“来,再干一杯。”韦长生大笑,仰头,一股脑灌了进去,却因不胜酒力,酒水还没入喉就被他涨红着脸吐了出来。
苏文榭站起身,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不碍事。”韦长生摇了摇头,嘿嘿的憨笑“这酒似乎有些劲头。”
苏文榭将酒杯放置桌上,道“我听小焕说你要回老家了。”
韦长生像是没听见,把刚满上的酒饮完后,像是尝到了味,又继续为自己满上一杯。
苏文榭在旁边看着,想制止,却只能干看着韦长生一杯又一杯往嘴里灌酒,无能为力。
酒过三巡,韦长生的脸渐渐的红了,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昨日…我又去见了那个乞丐,我…我带了一坛上好的酒…”韦长生带着三分醉意说着,然后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了“那老乞丐还以为我又向他打听前世的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当场将酒砸在他面前…我指着他破口大骂…”将手中的酒饮尽,韦长生的脸更红了,额头也涔出了滴滴汗珠,他继续说着,舌头却不怎么灵活了。
“我说‘我再不会听信你的馋言,我是韦长生,饱读诗书,满腹经论却怀才不遇的书生,想金榜提明空有鸿鹄大志却差点冻死街头的书生…我是韦长生…被苏公子从乞丐堆里救出来的穷书生…明轩私熟的先生…’嘿嘿…”他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像是挺开心,再为自己满上一杯,苏文榭已上前制止他的手“你不胜酒力,别再喝了。”
“我要喝,我要喝个痛快。”韦长生推开苏文榭的手,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身子晃晃悠悠,如在乘船。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韦长生高举着酒杯,摇晃着脑袋端详着手中的酒杯,念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他痴痴笑了笑,对着眼前虚空的空气一敬,仰头而尽,打了一个隔,接下一句“唯有杜康…”话完这一句,终于不胜酒力,头一歪,瘫倒在了地上。
苏文榭像是才回过神来,上前扶起韦长生,将他扶着在木椅上靠好,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上,缓缓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放至嘴边却迟迟没有饮下。
“你知道吗?当年我刚住进流莺楼,他每日都会给我送上上好的茶酒,有时派人送来,但更多时候是他亲自送来…”他低低的笑开来“每日花样不同…我们对奕弹琴,切磋书画,孙子兵法国家大事…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苏文榭摇头苦笑,饮下杯中的酒,又满上“可是,后来什么都变了,我走了。”
“我走了,当我再次回到他身边时,他坐在殿堂之上,墨黑的眼眸如地狱阎罗…他依然给了我一杯酒…”苏文榭望向对面已经酣睡的韦长生,渐渐涌上的醉意使他的双眸眯了起来,笑问“你猜那是什么酒…上好的鸠酒啊…”
“其实我早猜到…”他呵呵笑着,像是痴人说语“我早猜到那个结果…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会死路一条却还是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吗?”
“因为,我想见他,我冒着必死的心再次回到皇宫,只是因为想见他…”
“这世间的情爱啊…”苏文榭长叹一声“明知是毒药,却奋不顾身,甘之若饴…”
“世间的情爱啊…”
一声声叹息,悠悠婉转,叹尽了世间的哀怨与惆怅。
白衣第三章[本章字数:14212.0]
又是一个安静的午后,栅栏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那张脸上满是泥土,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黑的发亮,小家伙探出脑袋四周望了望,当看到庭院里摇椅上闭目养神的苏文榭,小家伙脑袋缩了回去,过了半晌,像是感到没有惊到苏文榭一样,小家伙的小脑袋又探了进来,整个身子爬了进来,手里抓着破烂书纸,自己一看,尚可从破了几个角的书面看出《三字经》三个字。
小家伙将栅栏门小心翼翼扣上,一步一步挪着脚步,脚步轻轻,濒住呼吸,似作贼,小心翼翼挪过花圃,又挪到苏文榭旁边,轻巧的挪过摇椅,额头却已经涔出点点汗珠,转过脸察觉没有惊到苏文榭,小家伙轻呼一口气,大步准备往屋里迈,背后一道声音低低传来。
“小焕,又逃课了。”声音轻轻,淡如雅菊,却让小焕一下僵在了原地,额头上汗珠更多了,僵硬的转过身,慢慢挪到苏文榭面前,手中捏着破烂不堪的《三字经》,头垂的低低,声音弱弱“爹爹。”
苏文榭缓缓睁开淡紫色眼眸,视线落在小焕脏兮兮的脸上,如画眉目轻蹙,视线一一扫过小焕沾满泥土身上以及破烂的书,眉头皱的更紧。
“这几日常见你在外疯玩,把自己弄得脏乱不堪,非但不去私塾,还把书给弄烂了,是不是手心又开始痒了。”
语气不重不轻,眼眸却不再柔和,是生气了。
小焕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先生不教我书了,先生走了…新来的先生不好,小焕背不出《三字经》他就打小焕手心…小焕不喜欢新先生…小焕要长生哥哥…小焕要长生哥哥,呜呜…”小焕闭着眼睛哭了起来,一抽一噎显示他的伤心。
苏文榭不说话了,那日的他对着酣睡的人说话,似自言自语,更似疯人疯语,最后不知不觉也醉了,晕晕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后已是次日日上三竿,韦长生早已不再,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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