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意,只继续幽幽道,“到了我朝,本是刑罚的东西慢慢变成了一种装饰,诗中也写过长安少年多英雄,胴臂竞相比雕青。噢对了,我记得有个跟我从小长在一处的阿哥,居然把那亭院池榭、草木鸟兽都雕到了胳膊上。”
“呐,白玄微,你是喜欢前一种意思,还是喜欢后一种?我比较喜欢前者,我给你打个印记,你就属于我了,至死方休呢。”
她的情绪终于起了波澜,回道,“不要这样子对我,不要在这种时候这样对我。”
我停了手上的动作,欺身上前,侧着脑袋,目不转睛的打量她,“我这样对你,你觉得委屈是吗?”
她点了点头。
我笑着在她鼻尖落下一吻,“委屈好,怎样都比你死气沉沉的好,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你这是何苦呢。”
“我问你,你能事先想到找范国公帮你隐瞒踪迹,为什么想不到要给自己治伤,还是你当初就打算一死了之。”
我提及此,她似乎顿生了摧心剖肝的痛楚,直痛的她紧闭双目,好像不愿再多看这人世一眼。
“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当初我愧于去为自己找条后路,而现在这种情绪更甚,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原来即使背负着罪孽,我还是想要苟活于世。你有什么好自卑的?我只是个普通人啊。你看,我双手沾满鲜血,还是只会说,我、我、我。可能罪人,就该穷其一生跟自己兜着圈子,一圈又一圈。”
“那就别想了” 我一字一顿道, “那就堕落好了。”
见她不置可否,我忽然想到一个人,“夏咸淳的女儿夏灵兮还在我家中,她父母双亡,只有母家那边还有个远房的表舅,据说她这个表舅素来放纵奢侈,荒淫无度。你不是最喜欢小孩子吗?我把夏灵兮要过来,送给你,好不好?”
她闻言就笑的惨淡,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我们。
“伪善也是善。我不会照顾人,也不喜欢这种呆呆傻傻的小孩子,你不忍心看她吃苦头,就好好活着。”
“你不用这样讨我开心,景泽,你天生就不是该做这种事的。”
“但是我想你活的开心。” 抚着她的眉心,我忽然生了勇气去提一件我害怕提及的事情,“你小时候过的开心吗,白玄微,她疼你吗?”
她神色错愕,她也当然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抛了银针,支起身子,苦笑道“是不是我跪下来求你,你都不会开口?”
久久的一阵沉寂后,她轻轻的拽了拽我的衣角,缓声道,“她很疼我,她不在了,碧落黄泉,都再没她这个人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仿佛能看见她一袭青衫,踽踽独行的身影,“上回来的时候,你在休息,娉婷跟我聊起你,她说感情从来都不是纯粹的,这个人生得好看,这个人腹有诗书,这个人说话有趣,甚至与这个人相交可以自己满足小小的虚荣心都足够成为最初的际遇,但无论以任何一种理由开始的感情,一旦它发自心底真正开始了便都是美好的,就都不该因为某个理由而变得丑陋。”
她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说这种话,道,“你不恨我了?”
“我恨你,我也想试着跟自己和解。我只妥协这一次,别再追了,白玄微,就停在这儿吧。”
“我爱你。”她说,一行清泪滑落,她又说,“可我们要怎么跟生活和解。”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很不喜欢“替代品”这三个字和围绕它纠缠没休才写这章写完觉得“病娇”已经立不住脚,不如改名叫「闺秀陈情书」,手动再见
第28章 小废物
听说王家极其重视我和王寅的亲事,有多重视?比如京中街头巷尾都传着王夫人为了一套婚礼上的茶具豪掷千金的消息。又比如今日王寅送来的一匹匹绫罗绸缎,起先堆在桌案上,桌案上堆不下了就铺到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实在铺满了便放到床榻上,连床榻上都没有位置时,所幸挂在了窗上。
朱红、嫣红、橘红、杏红、桃红、茜素红。
豆绿,茶绿,玉绿,墨绿,青绿,松石绿。
红男绿女,呵。
看着这满屋子耀目的鲜艳,我开始去想一个早就该想的问题。
白玄微会不会介意我要嫁人了?
从前我们没有将来,因着她不拘一格的脾性我也不用想将来,就像我没有哪怕一次去想过因为她便不成亲。我与她永远不可能像我跟我未来的夫君一样,正大光明的在人前恩爱。其实不相干的人爱怎么看便怎么看,以她的所作所为恐怕她自己都觉得没有资格说点什么。
可要是她在意她难过,那怎么办?
从头论起来,我们这段关系里,最初我就没有去在意她是个女人,这倒不是说她不像女人,即便她是个男的,我们也绝无可能,所以是男是女就无所谓了,我只当养着个会讨我欢心的小玩意儿,养着养着她对我来说就不是一个小玩意了。所以喜欢大概就像她那番不悦耳的表白,喜欢的就是这个人而已,也只能是这一个人。
如今我希望有将来,那这条出路又在哪儿?
“小姐。”心乱如麻间,一旁的寄灵打断了我的思绪,“王家那边的人说,让您先挑着,如果看不上眼,明日再送新的来。”
“不是说成亲当日的一切事宜都由王夫人安排吗?”
“这是王公子的意思,他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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