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蛋,他就真傻,有人叫臭臭,他就真其臭无比?”
碰着理歪的,那就得比他更歪。
“那蒋斌又不是个贱名。”
好吧,江遇之更胜一筹。
方海粟把伞挂在门把上,依旧看着他,似乎是想最后挣扎一下:“理难道不一样?”
江遇之张嘴,看他把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又把刚准备脱口而出的“不太一样”收了回去。
对面的门开了,这动静引得两人同时望过去,仍是之前那个扔垃圾的大妈。
不知是不是方海粟的错觉,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江遇之先戳破那个类似尴尬的泡泡,回头对方海粟道:“咱们还不进去啊?”
方海粟听了,对那边微微颔首,也收回视线,掏钥匙开门。
灯一开,江遇之就极其低调地打量了一圈周围。入眼的物品多是黑白灰三色,整个房子不大,没有杂物,布置简单,一目了然。很随意,大概也很舒服,却给人一种不会长久住下去的感觉。
方海粟让他坐沙发上,自己去了厨房。江遇之看了一眼沙发,本准备无视他的话跟着进去,无意间瞥到餐桌,脚步便停在了餐厅。
一碗汤和一碟饺子在餐桌上相依为伴,摸着碗侧,已经没有了热度,像被人无故丢弃在此,显得孤零零的。
江遇之转头,隔着一扇玻璃门看方海粟拿了汤碗,准备把保温桶里的药汤倒出来。
他快步走过去,按住了方海粟的手:“你不能只喝汤吧?”
这动作来得突然,方海粟有片刻的愣神:“哦,我忘了煮饭了。”
江遇之放开手,看到了灶上虚掩着盖的小锅,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方海粟没听到,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本来要订个……”
“要不我给你做吧?”
“外……卖的。”方海粟惯性一般慢速接完了自己的话,却被江遇之的话定在原地,眨了眨眼回过头来,“啊?”
江遇之远远地指了指餐桌旁边的冰箱:“有东西吗?”
方海粟点头,如实道:“有。”
这个字就像一张准许证,江遇之拿到证了,就不客气地把方海粟赶去客厅,自己忙活起来。
方海粟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未开的电视机,一丝不苟的样子像个看着动画片入了迷而忘了写作业的小学生。
江遇之从来都很好。第一次见面,热得冒烟的天,能背着体重差不多的陌生人走那么长一段路;梦游了,只有他会特意挪位置,会在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认真地开玩笑说要爬就爬他的床,长这么好看不能便宜了郝云那小子……
方海粟想,这些好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专门罩自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鱼。某一天,撒网的松了松绳,小鱼顺着水滑了出去,开始在大海中漫无目的地游行。它总是回想起那张网,刹那间便波澜壮阔,一时不得平静。后来,它又不死心地回了不知境况如何的原处。网似乎还是那张网,可它看不到撒网人的心思,遂多了一丝不敢靠近的怯懦。
嘁,什么破比喻,一天总想些有的没的。方海粟拍了拍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想法一掌拍出脑袋似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白炽灯下,江遇之切菜的背影成了焦点。他低头,微微侧着脑袋,左手大概是抵着什么,右手拿着菜刀一上一下,两分钟就切好了。接着在锅中热好油,将砧板上刚切好的东西扔了进去,“哧”了一下之后,响起一阵不小的“滋滋”声。
等江遇之开始翻炒,方海粟便收回视线,开电视看起了新闻。在面前没什么高低起伏的播音腔和厨房锅碗瓢盆齐上阵的交响曲两相对比之中,他第一次在这栋房子里产生了惬意的感觉。
新闻还没播完,江遇之便唤他吃饭。
方海粟过去的时候,饺子和那碗失败的蘑菇汤已经被撤走了,换上来的三菜一汤卖相可好多了。只可惜现在不是冬天,不然热气腾腾,看了更有胃口。
江遇之盛了两碗饭放在桌上,见方海粟还站着,递给他一双筷子,“呃”了一声:“粟粟,我也没吃饭。一起,你不介意吧?”
方海粟顿了两秒,接过筷子,坐了下来:“我觉得我要是说介意,有人肯定又要委屈兮兮地说我小气。”
江遇之轻咳了两声,小声嘀咕:“你知道就好。”
方海粟吃相斯文,面色平静。江遇之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道:“你知道我妈每次饭前都要干嘛吗?”
“嗯?”方海粟抬眼。
“她必定指着我做的每一道菜,一一评价一遍。”
方海粟点点头:“哦。”
“我都不习惯没有评价的日子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就不能动筷似的。”江遇之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甚至把筷子倒放搁在了桌上。
方海粟暗道他幼稚,在他眼皮子底下,每样菜都尝了一口,道:“好吃。”
江遇之笑:“真的呀?你本来就喜欢吃清淡的,这回又上火了,我就特别注意了一下配料。好吃就行。”
方海粟点了点头,艰难地将视线从他的笑容上移开。
江遇之本来还要洗碗,被方海粟推出去了。他一边洗一边想,中午和晚上这两餐,来得都有点儿神奇。
方海粟伸过来一个杯子:“给。”
江遇之坐在沙发上,上半身往后退了退:“什么?”
方海粟微笑:“以水待茶,接待风里雨里送温暖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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