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年都在这里,再繁华看了多遍,也会腻的。”花臣生生打断李怀恩的话,兀自上了楼。
一顿软磨硬泡,李怀恩终是带着宁霜出来了。走前宁霜特地留意看了一眼花臣。那人安静坐在房中看着窗外月色,房中未曾点灯,却几乎被外面的花灯照亮了满屋。想想也是,他是从不爱出门的。
“公子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啊?”阿兰站在门口,推开一丝缝隙小心翼翼地问着,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新发饰,只剩满心欢喜了。
花臣起身,披了外袍就走了出来,带了温柔笑意伸手去揉阿兰脑袋:“便是你最耐不住性子,这便走吧。”
花臣其实从没看过花灯,每次都是听别人说有多漂亮,他自己没心性去看那些,只觉得待在自己屋里便是最好。可他不能圈主阿兰,少女天性本就爱热闹,一年难得有的花灯会,不能因为他白白错过。
除夕夜的长街上还是热闹非凡的,摆着各式琳琅玩意儿,亮晶晶的,阿兰看来看去,觉得哪个都喜欢。花臣便交付了她银子,让她相中什么便买下来,还得时刻盯着她,不然一眨眼就不见了该如何是好。
“呀,若能得相公如公子者,夫复何求啊。”阿兰抱着碎银包笑得更开心了,心里却更是遗憾。明明心悦之人近在眼前,她却这辈子也不能奢望。他是李将军的人,这身份二字,便是最大的鸿沟了。
纵人人都喜欢这般热闹的场景,花臣却不喜。心中又习惯地思量着别的,渐渐漫不经心起来。
“公子,河边还有放水灯的。”阿兰看向花臣满眼都是期待,花臣笑得很随和,走过来挽了阿兰的手带她往河边走。饶是今日轻装简束,仍是有不少道视线落于他身上,他却是十分庆幸地想,幸好当日抱的金主是李澜笙呢。
“你喜欢哪个,拿一盏去放吧。”花臣付了钱给一边的小贩,禁不住想,今年除夕他还能跟一个人一起放水灯,比往年充实不少。
一盏盏,各色各样的水灯,带着各种愿望随流而去,即便花臣并未粘手水灯,可在阿兰将那盏通红的莲灯放入河中那瞬,他还是忍不住想,但愿阿兰能善始善终,也愿今后能一切平安顺遂。
阿兰办置好了,欢欢喜喜站起身拉着花臣的手往灯市中走去。
“我们阿兰许的什么愿啊?”
“这怎么能说!不能说的。”
“不说我也知道,定是想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阿兰闻言笑容更是明媚了,心中却想,她许的愿是希望今后公子都平安幸福。
雪地受辱
两人皆是这样一个牵着一个缓步走在繁华灯市之中,阿兰聪慧,见了面上的灯谜也能一一猜出,一个个说给花臣听,花臣也微笑着听她讲,形容温柔。
阿兰看着这样的花臣,心中莫名就一阵酸楚,却是由衷感动的。她在被卖过来之前,家里人总是嫌她累赘,女儿养成将来也是赔钱的本,后来听说倾城阁招丫头,价钱开得还不错。就毫不犹豫地把她卖了进来。
她从来都没看过除夕的花灯会,也从来没放过一盏水灯。阿兰和花臣一样,这是头一次看花灯会。
想到此处,她不禁回头又看了看那些水灯,属于她的那一盏早就没影了。花臣只当她是不舍,娴熟摸揉过阿兰发间,眼神带了些宠溺:“无妨,下次花灯会,我还陪你来。”
“真的!”阿兰惊喜回望,那双漆黑的眸子登时黑亮起来。是呀,以后年年月月,还有机会再来,不论以前日子如何,今后她与公子一起,纵然无法双宿双飞也乐得逍遥。
二人步行渐远,四周也渐渐冷清起来,等两人回神才发觉一整条长街已经被他二人走到尽头了,此地距倾城阁也甚远。
“这么快就没有了。”阿兰显然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回望着那边的灯火通明。
“两位怕是初次来吧?穿过这条巷子,对面那条街上还有呢。”一位老伯闻言近身提醒他二人。花臣看了眼阿兰,笑着同人道了谢:“既然都出来了,就在去看看好了。”
阿兰开心地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得很,公子不过是惦记着她,刚一路走来,公子只专心着脚下的路,两旁的花灯他一个都没看。倒是两旁的路人,都盯着公子看……
嘿嘿,公子比这所有的花灯都好看!不不,公子比这所有的花灯加起来,都要好看呢!
这条小巷倒是长的很,昏昏暗暗的,看来家家户户都跑出去凑热闹。花臣感叹一声,如此佳节也只有他这样的闲适的人才肯待在屋里。
“哟,这不是倾城阁的花相公么。”一人迎面撞了上来,毛手毛脚就去摸,花臣立马将阿兰护到身后,神情警惕看着眼前之人。这个人,他熟悉的很。
“柳公子好。”花臣语气温和客气,却是面无表情。大闹倾城阁,于返程那日先轻薄,后又要出手伤人的,可不就是柳五公子柳誉么。
“本公子可不好。”柳誉摇着手中折扇,笑得不阴不冷。“自打上次花银子穿了次破鞋,本公子可就再也没去过倾城阁了。”
闻言花臣更是冷了脸,只是言行回应倒还算客气:“柳公子说笑,倾城阁客迎八方,柳公子要来自然不会阻拦。再者倾城阁那日不是已经将现银都交还给柳公子了么,无论如何柳公子这笔买卖也不算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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