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泪流满面的凌楚翘是被丰母扶出机场,带回家的。
她当时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好好开车。
一年,从春到春的四季轮回,跟漫长的人生路相比,它真的不长,但这一年的春秋冬却是凌楚翘长这么大以来过过的最冷的一年。
因为那个曾拥抱着给她取暖的人不在身边。
向来适应能力不错的她,这一次用了两个多月才勉强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即使这样的日子她曾过了19年。
从未得到跟得到再失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其感觉自然也不一样。
这一年她经历人生一大重要时刻,大学毕业了,考上本校研究生,而曾与她同住一个寝室,相亲相爱的三个姑娘,何静考上北京的研究生,苏青叶毕业便离开这座与她整个青春都息息相关的城市,回到自己家乡城市工作,而李真是除凌楚翘这个本地生外的唯一一个留在安城的人。
因为她的在实习时交了个同在安城打拼的男朋友。
而在这场离别的背后有一件只有当事人知道的事情发生,那便是何静选择北上的主要原因,她曾鼓起勇气对暗恋三年的袁穆告了个白,被拒绝了。
而对凌楚翘来说,这一年她与心上人分隔两地,与同学分崩离析,与舍(好)友分隔两地,甚至连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袁穆都不再长住安城。
袁穆的生活被分成三份,多数时候在北京,偶尔回安城,时常参加比赛,参加活动,参加训练。
他去北京的初衷跟何静没有半毛钱关系,早在她们刚上大学那会,他就开始频繁前往北京,随队参加比赛,只是那时把安城当做常住地,除了比赛及封闭性训练,他基本都住在安城,完成学业,陪凌楚翘吃吃喝喝,到处瞎逛,顺带在帮她善善后。
2012年年中,也即是凌楚翘跟丰自明爱得正浓时,他在北京买了房子,春节后住进去,他还是会回安城,毕竟家在安城,父母也在安城,但比起以往是极少。
他不知道何静考的是北京哪所学校,也没向凌楚翘打听过。
人生就像公交地铁,到了站有人下车,也会有人上车。
来来去去,有心的关系不变,无心的,有缘再见,无缘永别。
凌楚翘于袁穆是有心的,电话信息不断,每次回安城比相见,反之何静于他便是无心的,见不见都随缘分。
而对凌楚翘则不然,她与三位舍(好)友人情谊不变,互相约好不管在哪都要保持联络,不管多忙都要出席彼此人生中的各大重要场合,平日再忙也要保持每年聚一次会,独属于四人的群组,即便n年后微信过时了,她们也要在将之取代的新行社交软件上重新建立。
总之就是好朋友,手拉手一辈子不断。
读研的凌楚翘与留在安城工作的李真共度晚餐,地点就定在校外,以前她们几个常去的小店。
适合广大学生消费,味道不错,卫生也很到位。
两人靠窗而坐,看着店里成群结伴的学弟学妹,李真心中顿生起岁月如梭的感觉,她扬眉看着对面的好友,“想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全寝出动,一眨眼就只剩我们两了。”
凌楚翘轻笑,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看向她,“有时候觉得时间好漫长,可当它真的走过去了,又会觉得时间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白天还好,身边有朋友,也有事做,一到晚上,关上房门回到独属于自己的空间,脑里心里都特别特别想他,真的是度日如年,寂寞如丝,有几个夜晚,她梦见与他分手了,大半夜哭醒过来,忙不迭地给遥在大洋彼岸的他打电话。
第一次是把他吓得够呛,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他的紧张,担忧。
李真见她抿着唇向上微扬,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戳米饭,心知她定是又想男朋友了,于是问,“一年之期早已过,你家丰医生快回来了吧?”
丰医生这三个字瞬间拉回凌楚翘神智,她端碗往嘴里送口饭,细嚼慢咽才回,“还有三天。”
他去年离开是二月中旬,现在已经三月马上就要到她生日了。
吃过晚饭,两人沿街闲逛,到天黑一起看场电影,最后各回各家。
最后三天,与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无论再忙,丰自明都会遵守当初走时答应她的,每天跟她通一次话,若忙完太晚,他会给她发语音,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有时是简单的问候,有时是他当天遇见的自我觉得有趣的事物。
而凌楚翘,保持日常闲聊的同时,偶尔还会额外奉送福利,比如她在他走后爱上某k歌软件,兴致来了她会跑到上面录歌,然后发给他听。
记得她注册账号后录的第一首歌是很喜欢的某位女歌手的,《尚好的青春》,上传时推荐语她写的是其中两句歌词,“千万记得天涯有人在等你,路程再多遥远不要不回来。”
而微信分享给他时她写上最直白的那句,“没有一刻不想你。”
类似这类煽情的情歌录了不少,但偶尔也有稍微不同的,比如她曾以mv模式录了《痒》,她演绎得风情万种,自我感觉特别好,结果他一听完就立马打电话过来叫她删了。
当时两人还有如下几句对话。
凌楚翘问,“为什么呀?我觉得挺好的,特别喜欢。”
丰自明咬牙切齿的,“听硬了,必须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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