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她——若是因此起了嫌隙,将她推得更远了,可怎么办?
索性强忍着念想,只是偶尔独处时拿出她替我包扎后暗中留下的手帕,睹物思人,聊以慰藉罢了。
既然这个时候,宫门都已下了钥,宫人也大多入睡,在这深宫内院的假山后,怎么会听到姜灼的声音呢?她早已不是禁卫的一员了。
莫非是日思夜想,有了幻听?
我甩甩头,收敛心神再次侧耳去听——这一次,那声音低了些许,却又比姜灼的声线要低哑浑郁些。
我从没听过这人的声音,也听不清这人究竟在说些什么——而被这假山一挡,夜风干扰,我甚至辨别不出到底是对方在与什么人说着话,还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神神叨叨。
鼓起勇气,正要探出头去一看究竟,却不知是否无意间踢到了什么东西——大概是散落在地的碎石子——就听“喀拉拉”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在这静谧之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我本还心存侥幸,屏着呼吸继续偷眼望去,可惜那假山背后一片漆黑,而我也没有暗中视物的能力,一霎之际,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眼角旁似乎闪过一道白光,心中大骇,却跟不上反应。
后颈忽然一疼,我便失去了意识——昏迷之前,仿佛还听到了一声幽幽轻叹。
也不知晕了多久,再有意识时却是教人轻轻推搡着,晃了晃脑袋,这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后颈有些钝痛,甫一睁开眼时,眼前便好似有无数星星在打转,浓墨中逐渐洇晕出一个人的轮廓,耳边还伴随着锲而不舍的“醒醒”,我努力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对方,乃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你是谁?嘶,本王这是怎么了?”摸着酸痛的后颈,我慢慢坐起身,那女人非常自然地托着我的后背帮我坐起——我虽然抗拒陌生人的触碰,可毕竟体弱,手臂使不上劲儿,她又是一番好意,我也就没有拒绝。
“尊驾可是凌王殿下?”那女子将我扶坐起来以后便松开了手,低眉顺目地问道。
我疑心自己晕过去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见她没有别的逾矩的地方,紧绷的身子才略略放松了一点。
“怎么,你不认得本王么?”我一边揉着后颈,一边仔细打量她——只见她穿着御医制式的对襟大袖,虽然是暗色的常服,倒也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只是看不出品阶。
不过,她的年纪在杏林之中只算得上是稚龄,想来也只是新进宫的御医,认不得我也难怪。
“下官御医署医正冯斯卿,见过殿下。”见我并不否认,那女子便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
我也不制止,等她行完礼后才不紧不慢地问道:“既是御医署的医正,这么晚了,怎会出现在此处?”
不能怪我疑心病重,实在是这御医的声音,与我方才听到的那个浑郁的女声十分相近,而之后我无故昏迷,醒来后身边又只得她一人,怎么看都是十分蹊跷之事,不怀疑她才是不合理。
而我更在意的,却是那个仿若姜灼的声音——是我一时幻听,还是……别有误会?
事关姜灼,我总是不肯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的。
“禀殿下,下官原是今夜当值,在配置一方药剂时正好缺少了一味佐药,想起这假山附近种了这种药草,于是趁夜便来摘一些;谁知黑灯瞎火地,找了许久都不见实物,便派药僮回去取盏灯来。“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见我不声不响地看着她,没什么表示,也没喊停,遂继续说道,“等待时听到了动静,匆匆赶来后就见殿下倒在了地上。”
——这么说来,方才那与她说话的,是她的药僮?
那么,打晕我的人又是谁?
为了辨明她此话的真伪,少不得派人去御医署查探一番。
我压下了怀疑,温言说道:“原是如此。”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迟疑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试探着问道,“慌乱间只是看了个大概,不知殿下玉体究竟如何,可否容下官为殿下仔细切脉?”
——除了后颈处有些酸痛外,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将左手递给她。
她恭敬地捧过我的手,一手托着,一手搭在腕间,沉吟片刻,面色却越来越凝重;我本来漫不经心的态度也不知不觉收了回去——看她的样子,莫不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
放缓了呼吸生怕影响到她诊断,却见她收回了手,与我告饶一声,又来掀我的眼皮,并要求我伸出舌苔;我心里疑惑且忐忑,只得按照她的指示乖乖地照做,隐隐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殿下可曾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平日里四肢乏力,口干舌滞,食欲不振?”她拧着眉头,低声问我。
记得我刚来到大芜时,的确是这样的症状,后来坚持锻炼,又时常外出散心,倒是好上许多,少有发作。稍有反复,也是因为心有郁结,忧思难断之故:“嗯,本王自少时便有心悸之症,只是近来倒鲜有不适。”
“殿下,依微臣所见,您恐怕不是心悸之症,”就见她猛地一撩衣摆,跪在我身前,目光炯炯地望着我,眼里仿佛带着别样的神色,教我的心也跟着一跳,“……而是,中了毒!”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犹如虫鸣都静止了一般。
我心神大震,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脑中消化着她的意思,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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