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过三天么?
还有,其他玩物……反应了一会儿我才明白过来邝希晴所指之意,却情愿自己蒙在鼓里,听不懂她的暗示。
这样算起来,也不知道邝希晗那家伙手上沾了多少血债。
虽然早就对原身的荒淫有所了解,但是被人这样直截了当地指出,还是一直都教我无比在意的皇姐,这种感受绝对不是简单的“难过”二字能够概括的。
我也分不清心中骤然升腾的悲哀是缘于邝希晴早已知晓自己的荒唐过往,还是她对那些过往听之任之,从来没有插手的意思——不插手往往也代表着……不在乎啊。
“我没有把她当做玩物,她是……不同的,”想到那张清冷的脸上偶尔对我流露出的温和之色,嘴角便止不住上扬的弧度——我想,姜灼该是在意我的,尽管大多数时候她表现得更像是厌恶我,无视我;但我清楚,那是因为从前的邝希晗,不是现在的我——忽然间回过神,正对上邝希晴意味深长的目光,教我悚然一惊,连忙掩饰性地补充道,“毕竟,她救过我那么多次。”
“只是因为她救过你么?”不过是一瞬,邝希晴的脸上又带了一抹轻柔的笑意,像是单纯地好奇问题的答案,而此前的冷意从未出现过。
“自然。”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我毫不避讳地直视她,生怕教她看出半点端倪。
“原是朕多虑了,晗儿明白最好。”她勾了勾唇,伸手替我理了理鬓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快到了行韶礼的年岁,是时候迎娶正夫了——有些人,有些事,玩乐便罢了,可别当了真,忘记自己的身份。”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自顾自转身走了。
留下我僵在原地,默默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我怎么忘了,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女子成年之后都是要娶正夫的。
邝希晗身为堂堂的亲王,自然也不例外。
她如今可以点出来,是想提醒我什么?难道说她察觉到了我对姜灼的心思?
可是,没道理啊……我还不至于表现得如此明显吧?
那是出于警告?警告我做事收敛一些,乖乖做个纨绔宗室,闲散亲王,莫要起了不该有的野心么?
唉,最讨厌猜来猜去了!
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我索性又扑回了床榻,闷头睡起了大觉。
再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地,不闻人声,不见人影,只有两边燃烧的烛影晃晃悠悠,无声地陪伴着。
在皇宫待得时间已经够久了,也该回府了。
我扬声喊了人进来,说明了去意,却被女官告知已经过了酉时,宫门下了钥,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既然是这样,为何到了时辰却不将我唤醒?
心里腹诽着,我虽不悦,终究没有冲着她发火……她也是无辜,何必迁怒于她呢。
见我面色难看,女官又斟酌着告诉我:邝希晴今晚宿在皇夫那里,吩咐我住在她的寝宫中歇息一晚,明早再出宫。
婉言拒绝了女官想要给我传膳的好意,看了看天色,打发她出去,我又窝回了床铺中——也不知是否早些时候睡得太久了,到了晚上,反倒没了睡意。
我在弥漫着安神熏香的床铺中翻来覆去,折腾的额头沁出了薄汗,却是越来越精神。
无奈地坐起身,披了一件外氅,推开了门。
门外守夜的侍从见我推门,猛地从昏昏欲睡的瞌睡中惊醒,小心翼翼地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睡不着,出来走走。”越过他,我信步朝着回廊的一边走去。
“殿下!”他吓得一个激灵,却只是颠着小碎步跟在我身边,想要劝说我回房,却舌头打结一般无从开口——我只一个冷眼扫去,他便哭丧着脸住了口,不敢再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满意地点点头,略过他往前走去。
想来邝希晗在这后宫之中也是积威甚重,这些普通侍从见多了她发落人的场面,不必我多费心思便震住了。
虽然能感觉到除了他以外应该还有几个侍卫也远远地跟在身后,我也不以为意——说到底,她们不过是恪守自己的职责。
而知道有人在后面保护我的安全,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我也能有恃无恐地随意走动。
月色无边,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中,仿佛只有我一人还清醒着,在清冷而静谧的后宫中徘徊。廊下每隔一段距离都挂着一盏小巧的宫灯,散发的莹莹微光足以照亮周围,与白日里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一片熟悉的花园;那一处假山仍是如我上次来时一般无二,葱翠掩映,绿竹如影,偶尔有夜虫清鸣,更显凄冷寂静——上一次来时,身边还有姜灼的陪伴呢。
哦,对了,之后还遇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贵君……记忆纷至沓来,想到姜灼时不自觉漾起了笑意,想到那与我有牵连的贵君时却又陡生伤感,一边想着,脚步渐渐地迈向了假山深处。
“殿下?”如果不是他出声,我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一直跟在后面的侍从了呢。
回过头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压低了嗓音吓唬他道:“在这儿等着本王,不许跟过来,否则……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脾气。”
“是、是。”他果然吓得两股战战,忙不迭躬身行礼,再也不敢抬一下步子。
见他如此害怕,我又不免感到一丝歉疚——看他的模样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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