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宁一惊,回头便见朱佑樘跟张锦络从屏风处走了出来。
言溪宁跟顾西辞相视一眼,双双跪地见礼:“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
“妹妹快起来,自家人哪兴那么多规矩?”张锦络扶起言溪宁,亲热的话让她汗毛一竖。
妹妹?言溪宁看着顾西辞,这称呼太诡异!
顾西辞无奈的笑笑。
张锦络却是一笑,“皇祖母,皇上,可否宣旨了?”
周太后淡淡的道:“宣吧。”
朱佑樘身后的太监小啰嗦看了言溪宁夫妇一眼,道:“请郡主跟仪宾跪下接旨。”
一直看着言溪宁的朱佑樘忽然开口,声音暗哑中含有一丝隐忍:“月华郡主有孕,准她不跪。”
周太后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算是默许。
张锦络立于朱佑樘身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溪宁抿紧唇角,只是看着朱佑樘。
顾西辞握了一下着她的手,然后一掀衣摆,双膝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华郡主言溪宁贤良淑德,柔嘉淑顺,温婉有仪,数次救驾有功,朕心甚念,今封月华公主,赐公主册,钦此。”
言溪宁淡淡的接过圣旨,无喜无悲的开口:“月华领旨。”
顾西辞看了她一眼,起身立在她的身侧。
“都下去吧。”
见周太后挥了挥手,殿内的人齐齐退出了仁寿宫。
张锦络以宫内事务繁忙为由离开了,顾西辞握着言溪宁的手走在朱佑樘身后,忽地,朱佑樘突然转身道:“顾驸马,朕可否借皇妹说几句话?”
顾西辞淡淡的点头,对言溪宁笑道:“我在仁寿宫外等你。”
言溪宁一把拉住他,抿着唇角,他笑笑:“说清楚也好,不是吗?”
言溪宁点点头。
“阿宁。”
言溪宁抬头,朱佑樘低哑着声音:“你真的被下了断欢蛊?”
言溪宁错开眼,“不重要了。”
“当日,我从天涯湖接你回来,要娶你为太子妃,你说还不到时候,那时,你就已经……”
“阿樘!我说,已经不重要了!”
言溪宁无力的看着他,“我不想再提了,阿樘,当是我求你了好不好?那些记忆我不想再回想,我会疼,很疼。”
“阿宁……那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朱佑樘又是苦涩又是自嘲的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言溪宁摇摇头,缓缓的走向花园里的一处亭子里,撑着身子坐下,“那时候,告诉你了又怎样?”
“我……”朱佑樘的身子一顿,“我或许能想办法得到解断欢蛊的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什么都不做?”言溪宁突然目光紧紧的凝向他,“你竟是怨我?”
朱佑樘看着她,沉默。
言溪宁悲凉的笑了,“我怎么会轻易放弃,我找了陆笑,扎过无数次的针,食了近百种毒药,甚至还找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蛊医公子陌!可结果,不如人意罢了,你说的想办法还能有什么?求你父皇?”
言溪宁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会如你所愿?就算你有办法让他屈服,可你还有一个了不起的皇祖母!”
“阿宁,皇祖母她……”
“不错,你那祖母容不得有第二个万贵妃,哪怕只是一丝可能!说起来,我被下蛊也有她一份功劳。”
“所以,之前皇祖母猜测是你给父皇下毒……并非一时试探?”
朱佑樘身子紧绷着,若没有慈云庵遇刺一事,他不曾知道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绝世高手,那他不会对她有丝毫怀疑,可她竟然对他只字不提那些人的存在,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阿宁,是不是……你?”
言溪宁身子一僵,想要说的话蓦地含在了嘴边,半响,她才侧过头,“不是。”
朱佑樘见她的样子,心一沉,抖着手,扳过她双肩,“阿宁,你看着我说,到底是不是你给父皇下的毒?”
言溪宁睫毛一颤,抬眸便看见他眼里的恳求和恐惧。
是的,恐惧。
他是怕她说出他不敢听的答案,可又不得不要一个真相。
“阿宁……”
言溪宁心下一痛,紧闭了双眸。
“是我!是我要朱见深的命。”
朱佑樘握着她双肩的手一紧,面如死灰,喃喃的问她:“为什么?”
她不语。
朱佑樘却忽地摇晃着她,吼道:“阿宁,即便父皇拆散了我们,你也不该杀了他!那是我父皇,我父皇啊!你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
言溪宁猛的睁开眼,冷冷的道:“他该死!杀了他不足以抵挡我心头之恨!”
“啪”
言溪宁只觉脸上一疼,心就像破了一个大洞,空空的泛着疼。
看着朱佑樘失神复杂的模样,她却笑了,拿起他刚刚打她的那只手,温柔的道:“阿樘,你可知冰冷的物什生生的刺进女子最私密的地方是什么感觉?”
朱佑樘身子一僵。
“你又可知眼睁睁看着伺候了我几年的默儿,被活活掐死,那是什么感觉?”
朱佑樘身子动了动,有些艰难的开口:“可他,是我最亲的亲人。”
“那我跟我娘,于你……又算什么?”
但见她轻轻的立在他的身前,笑容竟是那般明媚,只一双眼里却闪着晶莹,她柔柔的笑道:“阿樘,你可知你那好父皇,把我娘强了多少次?你可知你那好父皇亲自赐了多少次堕胎药给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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