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博陵城外。
见她醒来,暗十一等人都是如释重负,贺盾本是想找个地方先洗漱一番,但身体实在难受,头疼欲裂得实在没精力,也就罢了,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一旦晕过去,可能要昏睡好几天不醒,便一直强撑着精神,要见过阿摩了才行。
博陵有临时的府邸。
贺盾回去的时候杨广正与李雄等人议事,铭心领着她回了房间,说这几日忙着收尾,可能还要好一会儿的。
贺盾点头应了,强撑着用了些米粥,等不得他来,便只拿笔墨留了张条子,就是说她会昏睡几日,让他不要担心云云。
贺盾把杨坚的旧物林林总总有七八样全部铺排在被褥上,躺下去舒舒服服睡着了。
杨广这段时间忙于政务,便是有火也只能硬压着,听暗十一回禀说贺盾来了,把政务处理完,送走了李雄等人,这才回了房间。
杨广进去便见贺盾搂着一个玉枕睡得昏天暗地,他有事想问她,便想叫醒她,只近到床榻边,看到她的模样,又没动了。
两人分开还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她却整个人瘦了两圈,原先肉肉的脸消瘦下去,下颌也尖尖的,跟去牢里吃苦受罪回来一样.
杨广呼吸凝滞,憋着的火发不出来,拿过桌子上的条子看了,深吸了口气打算先忍耐忍耐,复又关上门出去了,吩咐在外头守着的婢女准备水给她沐浴洗漱,叮嘱了不要进去打扰她,径直回了书房。
她不在也好,他脑子清醒一些,更容易理清一些事。
杨广让暗一进来,问道,“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画像拿到了么?”
这件事要从半月前说起,那时候埋伏完处罗侯,清理完突厥兵没几日,达奚长儒率领军队追缴散落的突厥兵,与李雄汇合,因着先前驰援弘化解了突厥之围,达奚长儒路过此地,便上门拜谒感谢他,他见达奚长儒身上有父亲的旧物,知道对贺盾有用,便吩咐了暗一暗中跟着人,把东西拿回来。
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好几回,暗一虽是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听令便去了。
东西是拿回来了,暗一却吞吞吐吐说了些事,云里雾里似乎跟贺盾有关。
他虽是心里烦乱,但当时战事方歇,很多政务亟待解决,分身乏术,便也暂且压下了,只让暗一去查,现在人回来,是有结果了,杨广沉声道,“说罢,都查到了什么。”
暗一行礼,也不敢看他,只埋头回道,“去年弘化出事,这位将军身受重伤,这一年来都在府里修养身体,只突然就迷上了画艺,修养期间除了关注边关战事,其余的时间都花在绘画上了,还特意请了名师来教,这件事一时间还成了奇谈,他作画也不与旁人看,属下去取东西,是在他书房的暗格里发现的画像。”
杨广脸色阴沉,“画像拿上来。”
暗一奉上了几卷画像,回禀道,“画中女子还是闺阁少女,将军许是画的清月公主。”
杨广一打开绢布看见里面女子的模样,心里压制的怒火就控制不住翻腾起来,她这模样打扮他再熟悉不过,发饰简单,一身浅蓝色的衣裙,或是沉静从容,或是秀眉微蹙,目光清湛坚定,可不是闺阁少女么,她第一次穿女子衣裙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杨广面色冰寒,书房里气氛沉闷压抑,暗十一喘气都不敢出声,但他与贺盾亲近,关系好,听着事情不对劲,当下便站出来行礼道,“主上,原先达奚长儒病重的时候,主母曾去给他看过病,大概是感念主母救命之恩,又不知是谁,只好画些画像了。”
杨广听了就笑了一声,那日她穿得灰头土脸做男子装扮,达奚长儒是好眼力,能一眼看到她两年前的模样……一年多这一笔一划都在描摹她的模样,他就想知道这位战神一般的传奇将军,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可真是好啊,真好啊!
暗十一骇得打了个哆嗦,听杨广问这段时间贺盾的一言一行,不敢隐瞒,倒豆子似的全部都说了,说完想起贺盾嗜睡的事,又道,“主母先前说她怀了小宝宝,这才嗜睡的,可沿途属下们找了医师给主母看,说没有这回事,主母身体要紧,主上还是先请旁的医师给主母看看罢。”
他都不能近她的身,当然不可能有孩子了!
杨广心里又是一阵针扎的难受,她这么说,不过是想遮掩她昏睡不醒的真正原因,这么看来她兴许背着他做了不少事,也许这只是其中之一。
铭心不知里面说什么,但叩门进来不自觉声音就低了两分,“主上,幽州总管李崇求见。”
李崇。
杨广把这两个字念了一遍。
舍生取义却得奇迹生还的名将,他听说砂城的事还赞他英武非凡,骁勇过人,军功赫赫,是不亚于达奚长儒的战将,这时候便来了。
其实他们这些威名赫赫的战神名将,又都是朝中贵胄门阀子弟,连父亲都要礼让三分,是素来不把他们这些藩王弟子放在眼里的,这时候身负重伤却来拜谒,他面子可真够大了。
主上喜怒不辨一言不发,铭心心惊胆战的站了一会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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