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次在公共汽车上险遭暗算,刘初再也不敢挑着箩筐挤上公共汽车了,他又恢复了原来的行走路线。
这条路线是由西向东,全程约五公里。先从出租屋附近的几条大街小巷走,再到一个大广场,然后到东方大道两旁的成衣地摊和鞋子地摊,最后到东城住宅区的各条小巷、里弄以及各家各户。
刘初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发,晚上返回。
今天他刚到大广场,一群孩子就拥了过来,不一会就卖得了二十几块钱。他高兴极了,挑着箩筐,昂首阔步地继续向前走,到了成衣地摊区,又卖得了几块钱。
当他走到鞋摊区时,忽听有人喊:“刘行长,等一下,我要买糯米饭!”这可把刘初给吓坏了,他在想,这里离家那么远,怎么会有人记得他?莫非哪来个老乡?不对呀!可能是自己听错。
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地走着,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姑娘从后面向他追来,嘴里说:“刘行长,我刚才叫你停下,你没听见?”
“我不是什么刘行长呀,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不错啊!我是来买糯米饭的呀!”
“那你是怎么记得我的?小姑娘!”
“你还记得公共汽车上的事吗?是你向罗厅长说的嘛!”
“噢!原来你当时也在车上,干嘛要偷听别人的谈话呀?”
“不是偷听,是无意中听到的!”
“那就更应该别把它放在心里喽,看你这样叫刘行长,刘行长的,别人听了,不笑话我吗?更何况我早已不是什么行长了,你要买东西,你就说,卖货的,给我停下!不就得了吗?”
“可我就不明白,你原来是一位行长,怎么会变成这样?”
“事实上,有好多东西不需要你去明白的,你若是明白了,反而烦恼。哦,你要买多少个?”
“我要十个!”
“那太谢谢了!你吃得了这么多么?”
“我要带给我妈吃,我妈在上面的地摊卖衣服呢!”
“哦!那你今天不上学?”
“我呀,还上学?今年都二十一了,我十四岁读初一的时候就开始不上学了。”
“是上不起学吗?”
“不是的,只是觉得读书很烦人,特别是数学,一上课我就觉得头疼,所以就开始逃学,后来干脆就不去了!”
“那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我跟我妈轮流看衣服摊呗!”
“哦,是这样。那你爸爸呢?”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
“怎么会?”
“我妈说,我还没出生,爸爸就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哎!怎么会这样?其实,我每天都从这儿经过,你要是想吃,叫一声,我会停下来的。就这样吧,我还得赶路呢。”刘初挑起担子准备要走。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好好地想,你就明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了解你。”
“我没有什么可了解的。”
“比如你的家庭情况怎样?”
“噢,小姑娘,你不要异想天开呀!想找大款?那你可是认错人了,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曾做过行长就一定是个有钱人,我早就破产,身无分文,然后才干这行的,我有两个孩子都比你大几岁,老婆也是因病没钱医治才死的,我不是那种能包得起二奶的家庭,你不必要花心思去了解什么,好了,我得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是想故意要说你的意思!”说着刘初担着箩筐,快速地走开了。
刘初越是拒绝,反而得到这位姑娘的好感。但她没有勇气对他当面表白,只是每当刘初担着箩筐经过时,她都不多不少地买十个糯米饭团。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终于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被压抑的情感,她把情况告诉了在路旁摆摊卖鞋的一位约三十岁左右的阿姨,拜托她转告刘初。
机会终于来了。这一天,当刘初挑着担子经过鞋摊时,正好被这位阿姨看到。她告诉他说:“有位二十来岁的姑娘,她很爱你,只是她不敢当面向你表白,所以托我转告你,就是经常跟你买糯米饭的那位。”
“大妹子!你提的那个姑娘我知道,但你说这种情况可能吗?她一个年轻未婚的美丽姑娘爱上我这个没钱没势的五十三岁的老头?我想,她不是神经有点不正常,就是误认为我是一个有钱人才这么想的。我已当面告诉过她,我过去虽然做过营长、部长、厂长、行长什么的,但是我并没有钱,反而曾经生意失败,让我落得身无分文,老婆得重病没钱医治而死,已有两个孩子都比她大,没有一点值得她爱的地方,可她偏偏不听,还要自作多情,也许遇上别的男人巴不得她这样,可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能欺骗和伤害她。你可以转告她,我是不会答应的。再说年龄差距这么大,有感情可言吗?一看就知道她一时冲动,等她后悔了,我上哪去找后悔药给她吃?我老刘若是再婚,起码也找个年龄三四十岁的妇女嘛!”
刘初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大妹子也未曾婚嫁。她叫邓芳艳,家住市郊,父母都是做生意出身的,一家八口,兄妹六个,就她唯一的女孩,从小五个哥哥都很宠爱她,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很任性。
她曾做过小学老师,后来,见五个哥哥结婚后,个个生意都做得红红火火,一向倔强、任性和不服输的她,毅然地辞去了老师的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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