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急,几乎什么都没带,幸而换了薛棠的马,马上行囊里什么都备的有。换洗衣物、通关文书、干粮、水囊、长剑,还有几大锭银子,足够她在路上用了。
叶莲打开行囊的时候发了很久的呆,薛棠真是细心周到之极,竟然什么都为她备好了。他什么都肯成全她,什么都肯为她做,可她呢?除了辜负他,又为他做过什么?
踽踽独行之际,心思也纷乱芜杂,一时这样想一时又那样想,最终归于平静,变成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负薛棠,她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从此以后就跟他在一起,再也不去想别的什么人。
为了方便行路,叶莲改换了男装,故意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每日颠簸于路途之上,疲累不堪,夜里歇宿却总睡不着,就是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常常会听到孩子的哭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在耳际飘来飘去。那个人通常会跟着孩子的哭声一起进入她的梦境。
梦里他穿宽大的袍子,仿佛幽灵般在旷野里游走,她追着他,一遍遍问:“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藏哪里去了?”
他不回答,只是东走西奔。
走到后来,旷野变成了一座城池,有幽深的巷道,黑魆魆望不到头。
地上有血汩汩流淌,粘腻冰冷,叫人无处下脚。到处都是狰狞恐怖的死尸,他弓着腰在死尸堆中胡乱扒拉,然后从中抱起一具小小的尸首慢慢朝她走过来,对她轻笑:“孩子在这里。”
叶莲立刻便被吓醒了过来。
梦境并非总是这样不堪,偶尔也会有温馨惬意的时候,满山遍野的桃花,他拥着她,极温柔地往她嘴里喂热气腾腾的汤包,眼中唇边俱是绵绵的笑意:“慢点吃,别烫着。”
而她就那么没骨气不知羞耻地靠在他怀中,甚至连推开他的念头都没有过。
他在她耳边低低说着话,说了许多许多,到底说些什么等到叶莲醒来已经记不清了,大抵是他小时候不听话挨揍的事情吧!
接近半月的时间她都在赶路,可等她马不停蹄到了石州,护送燕君舞灵柩的大部队却已经离开了。
因为丧葬队伍声势太大,叶莲不用打听,便从街边巷角的传言中知道了消息。
叶莲几乎没做停留,便催马继续南下,往沙齐河方向追去。
沿途随处可得瀚海王治丧大队的传闻轶事,快到沙齐河的时候,乡间议论之声更多,传的沸沸扬扬的便是队伍并没过河,而是开入了附近一大豪强的坞堡之中。
叶莲起初并不大信,在临近沙齐河一个小镇子上打尖时遇到百来个兵丁,一窝蜂地把镇子上仅有的两个棺材铺的匠人带走了。
旁边有人低声嘀咕:“看见没有?那就是送瀚海王灵柩的官兵……听说这几日进了孔家堡,嗳?他们把棺材铺的匠人带走做什么?”
“这还不明白,是为瀚海王制作棺椁啊!孔家堡那边匠人不够,便补几个去。”
叶莲把这些话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待那队兵丁走得稍远些,便付了饭钱随后跟上。
那群兵丁一出了镇子就走得很快,一队人马浩浩地朝西边山地而去。
山路崎岖,七拐八弯的,走到接近天黑时,方看到那个传说中孔家堡的影子。
那坞堡坐落在半山之上,足有两三个石州那么大,城郭谯楼一应具备,守卫森严,寻常之人根本不得入内。
叶莲眼看那些兵丁带着几个匠人进入堡内,却也不好冒冒失失再往前去,便下马隐入路边林间,琢磨着天完全黑透后到坞堡四围观望一二,好寻找机会进去。
夜幕完全四合,四野悄寂无人,只有虫声哝哝。
一小牙月亮挂在树梢头,微淡的光投下来,晕染的四野一片模糊。
坞堡厚重的城门早关上了,城头谯楼上挂起风灯,隐约可见护卫兵丁在城郭上来回走动。
薛棠派来的那几个人一直没见跟过来,看来是被甩掉了,这样最好,免得都跟着她陷在这里,白白害了他们的性命。
叶莲放下一颗心,提上长剑寻没有光的暗处慢慢朝坞堡靠近,直到城墙根下。城垛底下虽离守城士兵最近,其实大多数时候反而看不到。她绕着城郭一路转过去,想要找一低矮处跃入其内再做打算。
叶莲走了许久,也没找到可以翻越入内的低矮之处,却看到另一处城门,那门比之前的正门要窄小许多,却不知为何这时候都还是开着的。叶莲正觉奇怪,却见从那门内驶出一辆马车来,随后还跟了一队百来人的骑兵。
马车驶到门外便停了下来,车帘一动,借着谯楼上的灯光,叶莲看到一高大男子从车上下来,细细看时,竟是慕容蓑。
看来燕君舞的灵柩果然在这坞堡之中。
叶莲心中正自计议,便见骑兵最末匆匆赶上来一骑,马上男子衣着华丽,并未穿戎装,径自翻身下马,走至慕容蓑面前躬身一鞠,道:“慕容大人好走。”
慕容蓑回了一礼,道:“多谢孔堡主相送,主上这里就烦劳堡主多费心了,慕容蓑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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