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新婚夫妻,但两人有十年的战场合作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就懂对方的意思。
月霜心一沉,舌尖发疼,咬牙问他:“你能撑多久?”
他有伤,他身上有伤,他伤未好,无法用右手提起枪,他无兵可使,他这次也不是去拼输赢……
江宁痞痞一笑:“我带着守城兵和野兵们先抵挡一阵,运气好了,能挑了朝突的人头。”
那才几人?
那才多少个?
守城兵年纪都大了,野兵……也就是那些墨城愿意留下来的江湖义士。
月霜冲天嘶吼一声,跺了跺脚,看向身后那些慌了神的,在北门聚集,眼露惊恐的墨城百姓,转身朝北门走去,她怕江宁看到她的眼泪,强忍住哽咽声,大声说:“等我把他们安顿好,交给杨秉后,立刻回来助你!”
江宁喊:“丫头,你是父母官,你去护你的百姓,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脱掉外衣,扔在地上,提起枪,高举起胳膊,招呼伤兵营的兵:“兄弟姐妹们,能起来的麻溜点,有战打了!”
伤兵们纷纷拿起武器,相互搀扶着跟上:“跟随宁远将军!!”
江宁眼中闪烁着无比灿烂的亮光,映着越来越近的火光,他露出一抹惬意的笑。
丑时将到。
安怀剑带着郑齐从北门离开,有人在后面推搡,嘶声喊道:“万大人!大人!南军来了啊!他们来了啊!!”
月霜在城门上直直站着,她看到那条黄狗大忠被南军的刀挑起,扔在了墙上。
南军杀了进来,而杨秉那边还没消息。
烽火快要熄灭,暗门哨的风声呼呼吹来,回来的消息却是:杨秉尚无应答,京廊尚不明。楼四军已拔营,未出京廊。
月霜迎fēng_liú泪,忽然,她大声唱起战歌。
那是北宛未建国之前,前人们在战场上唱的战歌。
“心有明火,不惧长夜——”
安怀剑眼眸一闪,放开郑齐的手,低声说道:“不好……宁远将军他可能……你跟着黄知味他们离开,出城不远是山坡树丛,只要躲进去,他们如果不放火烧山,你们就会无恙……万大人已通知京廊那边的大人接应……很快就会没事。”
郑齐慌道:“安大哥你去哪里?”
安怀剑说完,挤回去举起手中刀,说道:“手持刀者,誓死护门!万大人!还有我们!”
有人响应:“他爷爷的,老子就是刀口舔血的人,还逃个鸟!跟他们硬干!孩儿们走!孩儿们都走,咱们留下守门!”
“誓死护门!”
“万大人!人在门在!”
郑齐大叫:“不!姐姐……大人……是我啊!把我交出去,他要的是我,把我交出去,我是南朝的和荣公主!!”
月霜怒喝:“闭嘴滚走!你若是和荣公主,那我也是!!朝突那个小人,根本就是要杀人取乐!”
黄知味奋力捂着郑齐的嘴,拖走她,大声说道:“你是个孩子……你只是个孩子,你跟孩子们在一起,不许哭!我死了父亲还没哭呢!闭嘴!不许哭!不许给万大人添乱!!”
月霜从北城门上一跃而下,拉过旁边老马,抽出旁人递来的缺口大刀,扛在肩上,说道:“我是大宛江六军前锋营副将,大宛墨城城守万月霜!”
她说:“愿意留下守门,为援军争取时间的,听我号令!”
她看到跨马慢慢走来的朝突失了头盔,风中,稀疏的头发飘着,而他的枪头滴着血。
朝突身后,士兵慢慢推着三台万门炮,朝这边推来,人群更是惊慌。
朝突笑道:“过瘾。”
月霜咬着牙,低声道:“大宛墨城城守万月霜,持刀立誓,人在门在,誓死护墨城百姓!”
……
丑时三刻,墨城一片寂静。
今日是京廊城守杨秉五十大寿,乍见燃起的烽火,他摸着胡须说道:“……墨城燃烽火?怎么可能呢!”
墨城有什么好打的,打了它南军也是死啊,能到京廊来吗?肯定是江湖人士捣乱,在城中闹事,燃了烽火。
他说:“喝酒喝酒。”
京廊暗门哨,有人来报告,等了许久,却有下人回禀:“杨大人今日醉了,无法起身……”
“这是急事!南军攻城!杨秉的脑袋他不要了吗!”
“这……若是攻城,你们请楼四军,他们在东城郊外扎营,秦将军他歇在城南大本营。”
楼四军终于整军出京廊时,已快是丑时,远远见墨城北门,已变成一片废墟,还有南军,一队一队在两旁搜寻着。
而缺了一条胳膊的朝突,像个血人,正在下令烧山。
三台万门炮打出最后的炮火,两旁燃起山火,见此人间地狱之景,秦将军眦目大吼:“我去你老娘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热武器和冷兵器的第一次交锋……然后,墨城之所以会几乎全灭,除了朝突用万门炮轰,还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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