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孟兰亭像往日那样来到礼堂,给等在那里的宪兵们上课。听到漂亮的女老师今晚要讲解的是这几天正加点操练的迫击炮,众人无不专心致志。上完了课,许多人还围在她边上问东问西。
孟兰亭笑道:“用三角法估测出目标距离,根据这张计算所得的弹道毫弧度表来操纵角度,再结合现场风向、风速等因素,加以微调。当然,这些你们的实战师傅肯定有教过的,我不过是加深你们的理解,做的只是书面的事。真正要操纵好,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对迫击炮的性能熟悉和多加练习。”
“孟小姐,我听你的,晚上就去把这张表给背下来,明天马上再对照着练!”
那个名叫张大山的宪兵喊道。
“张大山,营长叫你背个条例,半个月了,你都磕磕巴巴背不出来,想一晚上把这张表格背下来,是梦里背?”
一个同伴嘲笑。
“娘的!我要是背下来了,你怎么办?”
“你要真背下来,我给你当马骑!”
“好,说定了!孟小姐,请你也给我当个见证!等你回来,他到时候要是耍赖,他就是乌龟王八蛋——”
礼堂里哄堂大笑,就在这时,众人听到身后有人咳了一声,回头,见冯恪之站在门边,神色冷峻,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忙收声,朝他齐齐喊了声“长官”,列队出了礼堂。
孟兰亭收拾好东西出来,上了冯恪之的车,回往周家。
九点半,汽车开到了周教授家外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不必担心有人看。巷子也不短,我送你到门口就走。”
冯恪之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容反驳的口吻。
孟兰亭沉默着,跟着他进去。
“孟小姐,你大概也听说了,下周我就带宪兵团的兄弟去参加军事竞赛了,明天开始,是最后一周的封闭训练,要停几天课了。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他说道。
“刚才张主任已经和我说过了,我知道的。”
“我到了,你回,谢谢你了。”
孟兰亭停在了周家门口,上了台阶,摸着包里的钥匙。
“孟小姐,比赛最后一天安排有表演赛的公开项目,场面还算可以。到时候,一些持有邀书的普通人,也是允许入内观看的。”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孟兰亭回过头,对上他投来的两道视线,想了下,笑道:“那就预祝冯公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到时带着宪兵团的兄弟创出佳绩!”
冯恪之不再说什么了。
孟兰亭朝他点了点头,取出钥匙开门入内,在他面前轻轻地关上门,“咔嗒”一声反锁。
客厅里的电灯亮了。
冯恪之在门外台阶下的暗影里站了片刻,听到门里隐隐传出周太太说话的声音,转过身,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低头点了,咬在齿间,双手插兜,慢慢游荡出了巷子。
☆、第 39 章
次日傍晚, 奚松舟如约而至,接了周教授周太太和孟兰亭出去吃饭。
他新理了发, 穿了套深蓝条纹西服, 结领带,领带上别着钻扣,儒雅之余, 透着成熟男子方有的沉稳和风度,极是吸眼,连周太太看到了, 都眼前一亮,忍不住打趣:“松舟,今天这不是过生日,是要相亲去的呀!”
奚松舟笑:“伯母取笑了。今天有空,收拾了下而已。”他看了眼孟兰亭。
孟兰亭也一笑,跟着周太太上了车。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家名叫松鹤楼的中式老饭馆,位于梵王宫附近, 地段不是最热闹的,排面自也比不上那些门口矗着黑皮阿三的大饭店和西餐厅, 但厨子却很有来历, 是从前宫里出来的。有几道秘制菜,别的地方, 绝对吃不到一样的味道。上海名人圈里的饕餮, 无人不好,故包厢极是紧张, 普通食客不提前个十天半月,一般没法订到位子。
好在奚松舟有人面,昨天打的电话,今晚饭馆就给了个日常预留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包厢。四人到了,被引入雅座,戴瓜皮帽、穿短打、肩上挂了条雪白洋毛巾的旧式打扮的伙计跟入,利索地倒茶点菜上瓜子,等着的功夫,周太太就从包里取出一只赭红皮万字纹的绸面扁匣,推了过去,笑道:“松舟,你过生日,那些好东西,就算我和老周拿得出,想必也难入你的眼。想来想去,还是送你这方老砚了。是几年前,我和老周在北大时从老琉璃厂的熟人那里收的,说是方宋砚。老周这些年一心搞数学,也没心思弄墨了。你是个雅人,正好送你,别嫌弃。”
奚松舟急忙起立,双手接过,向周教授和周太太诚恳致谢,说:“今天原本不过是我想借这个机会请两位先生出来聚个餐罢了,要先生赠我如此贵重宝物,实在受之有愧。我一定会好好保管。”
周教授摆了摆手,笑道:“你虽学的是西方经济,但我知道你于书法也颇有功力。这块宋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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