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陵溪此时已经十岁了,虽没见过皇帝,但是听父亲唤那人陛下,再看一干人的表情知道冲撞了万岁爷,将脸上的纸条撕下来,再随手将自己妹妹抱起来掰着她的小短腿摁在地上跪下,然后跪在她旁边,恭恭敬敬的叩了个头道:“小子不知陛下驾临,冲撞了陛下,万望恕罪。”礼数周全,说话掷地有声,倒是丝毫怯懦都无。
倒是他旁边的那个小粉团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哪儿能知道这么多,但还是乖乖跪在自己哥哥旁边,一声不吭。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凤栖梧,因为那时刚好开春,天气仍有些凉,她穿着小花袄子,浑身裹得像个棉球。头上还带了个小帽子,露出圆嘟嘟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格外狡黠,当真是灵气逼人。
后来用过午山,他借口在相府中随意走动走动消食,却不想听到了那个软糯的声音:“从容,咱们现在要韬光养晦!”
“小姐,养什么会?”
“哎呀,你还小,还不懂人心险恶!换句话说吧,若是一个鸡笼里的鸡,有一日想吃鸡了,你是会挑那又肥又大的宰,还是又小又瘦的宰?”
“当然又肥又大的。”
“对了嘛!所谓枪打出头鸟,所以在咱们还没有一定实力前可千万不要暴露自己,免得做了那出头的鸟,白白丢了命!懂了吗?”
“额,不懂”
“唉,算了,你还小!”
他却突然对这个小娃儿产生了好奇心,人都说他少年老成,却不想这个三四岁的小孩竟比他还要老成。不过三四岁的小娃儿竟能讲出这番话,实在让人咂舌。
再想想他最小的妹妹龙初夏,看上去和她却是年龄相仿的,可龙初夏却实实在在是个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团子,跟眼前这个团子根本没法比。
原本只是感慨此女聪慧,并没有太上心。不过却不想这个小团子长大后,会长成那般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凤相五十大寿宴请宾客,龙天翊原是不想去的,但是父皇前几日染了风寒,身子不大利爽便让自己代他去。
席间无事,竟撞见了让他毕生难忘的那一幕——一个红衣女子光着脚,足尖轻点落于湖面,或上下翻飞,或原地旋转,绯色的广袖过处,蝴蝶也翩然而至。
而那个与蝴蝶共舞的身影,成了他挥不去、挣不脱的执念。
他隐在不远处,听她和六弟十弟的谈话才知,她原来就是当年那个小粉团。
后来她两次从此刻手中救下自己,他对她的兴趣与日俱增。甚至动了向凤府提亲的念头。
可是她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醍醐灌顶,她说:“这太子妃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庶出还不受宠的女儿。”
她说的没错,太子妃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而他的亲事也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莫说父皇,便是母后也定不会让他娶一个对他登基毫无助益的女人。
自他懂事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厌恶。他甚至想,若他不是太子,哪怕是个平头老百姓,那是不是就能依照自己的喜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他身为太子,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一旦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所以他即便是一个人独处时,也从来不会松懈半分。
唯独的一次,是那年秋狝,他与凤栖梧一同落入陷阱中那回。
那次他一个人在林子里走,不想遇到了刺客,双拳难敌四手,眼见着刺客一剑下来,竟不想被人拦腰截去,再一看那人竟是凤栖梧!
彼时她脸色格外难看,山上也有伤,但他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她的伤势,便被她拦腰抱住,纵身一跃跳出了包围圈。
他和凤栖梧在林间穿梭,最后躲进了一个山洞中。
确认里面没有野兽后,栖梧小心的用树枝将洞口掩好,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顿时山洞恍若白昼。
“你中毒了?”此时栖梧脸色发青,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栖梧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他尚未来得及惊讶,她便借了自己的剑往腕上用力一划,顿时血哗啦啦的流。
“你这是做什么!”龙天翊一把抓住她握剑的手腕,怒道。
栖梧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当然是解毒,太子殿下看我像是那种容易轻生的人吗?”说着,挣脱了他的桎梏,从怀里摸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先在手腕上的伤口周围扎了几针,让血流的不要太快,随即又抽出银针不断的扎在自己的各个要穴上。
每扎一针,栖梧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你,还好吧?”看她脸色格外难看,龙天翊忍不住有些担忧。
“条件有限,根本不能完全解毒。好在我从小吃了不少解毒丸,勉强能拖一阵子。”
龙天翊沉吟片刻,将栖梧背了起来走出了山洞,照她现在的情况看来,最好还是尽快回到营帐去,毕竟此番随行时带了太医的。再则,若是继续坐以待毙,无疑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栖梧本想自己走,毕竟这位可是太子爷将来的皇帝陛下,一般人被他背了想来是会折寿的吧!但是想到自己此时的状况,若是此时逞能自己走了加速毒发攻心的时辰,岂不是连折寿的机会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还是折寿划算。
背上的人儿软软的,这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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