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过了足有七日。
这几日云中秀一直陪在巧儿的身边,寸步不离。可越是相处的久,她心里就越难受。
巧儿的额头上,莫名多出了一块巨大的伤痕。已经结疤脱落了,留下一块嫩红色的伤疤。
在她的追问下。司远这才无奈说出实情,巧儿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而且不止一次付诸行动。他将巧儿从皇后那里救出来的时候,恰巧就是她刚刚撞上墙,血流泉涌的时候.
这意味着她更没有资格怪他,这意味着她欠那少年的更多。若不是他,就算以后自己有能力救出来,也极有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要被逼疯了,她恨皇后,恨不得每次在见到巧儿这副模样时,都想立刻冲到宁寿宫将她千刀万剐了。可是这个仇人竟是恩人的母亲,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原本最近一段时间云中秀的身体就特别不好,又因为那一次在马车上留下的后遗症,她时常感觉脊背疼的厉害,有时甚至站不起来。
再加上巧儿的这件事,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毫无意外的,她再一次病倒。而且这次严重到她一度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但是她没有半分后悔,在自己精心的照料下,巧儿已经不像前几日那般,连吃饭喝水都需要人喂。她木怔怔的眼珠已经会慢慢转动,她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口渴的时候,她甚至还能说出一个‘水,字。
躺在榻上,云中秀的面色苍白,可她却半撑起身子,眼神紧紧地盯着给她看完病后,又给巧儿诊脉的太医。
太医的表情让云中秀很是紧张,却又不敢多问一句·生怕打扰了人家的思绪。
良久,只见老太医缓缓收回手,又巴着巧儿的眼睛看了看,随后他一手捋着白须·一边做沉思状,缓声开口道:“诚如夫人所言,这姑娘却是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但老夫也不敢保证她是否真的能彻底好起来。这姑娘吓得不清,若是不将邢些可怕的事忘掉,恐怕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生的阴影。她还有没有别的亲人了?与亲们呆在一起,多提提以前的事儿·对她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
亲人,云中秀也想过让六叔和来旺进宫,或者是自己出宫,可是宫中现在的情况哪里可以让她们自行出入呢。从前天司远答应她要将六叔几人接到南祺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那少年的面。只是他每日都会派人送来他的消息罢了。
是啊,自己还要求什么呢?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护自己的周全。她是一个通缉犯,一个行刺皇后的通缉犯·可是此时她好模好样地呆在宫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打扰过她。
她既没有东躲西藏,也没有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呆在这尚华宫里,就算病了也有太医时时刻刻为她候诊,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她还能在奢求什么呢?
笑着点了点头,云中秀柔声道:“大人的话,妾记下了。妾和妾这妹妹身子骨都不太好,还劳烦您多多上心了。”
送走老太医后,已经是巳时了。用过膳后,云中秀将巧儿哄睡后,自己躺在榻上也要午睡。
可是还没等躺下·便被敲门声打断,“夫人,您睡下了吗?”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一.
蓦地,云中秀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冷硬的面孔,与这声音重叠·她瞬间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理理有些凌乱的发鬓,她将门外的人唤了进来。
徘徊在门外的人,正是外出去寻找迷心香的蒋震。
当然,这件事云中秀是丝毫不知情的。待那已经完全解了毒的黑衣男子,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时,她是一脸欣喜,“蒋震?你身体已经恢复了吗?毒那?还有没有残余在身体里的?”
她想上前将他的袖子撸起看一看黑线还在不在,可毕竟是男女有别,她只是看着他的手臂,关切地问着。
面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蒋震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夫人莫要担心,已经无碍了。”说着,他慢慢挽起紧身的袖口,将半个手臂完全摊在那妇人的眼前,动容地说道:“若不是夫人,蒋震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无论怎样,我都欠夫人一条性命,他日若是有机会的话,蒋震愿为妇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蒋震的反应倒是在云中秀意料之中。单以他对司远的忠心来看,就可以发现,他是那种倘若别人对他有半分好,他就会在那半分好上加上一百倍地还回去。更何况她是救了他的性命呢。
当然,若说云中秀救他一点点私心都没有的话,那是假的¨一
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过多的惊诧,只是平静地回道:“不要放在心上,就算我不来,你家公子也一定会救你的。我只是怕万一,所以才赶回的。”
如此一个‘不要放在心上,让本就已经有些情难自控的蒋震更加激动,更加无地自容●是这妇人真的讨这个人情,他的心里还好受一些。
因为他对她不好,一点也不好,她既然这么拼死的救自己,总要索取一些什么才对。可是她没有,非但不找他讨人情,反倒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能够,这么大的恩情让他怎么能够不放在心上呢?
蒋震向来不是一个浮躁的人,所以尽管此时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可表现出来的,依旧是很平静。他抱着拳,沉声应道:
喜欢云秀昭华请大家收藏:(m.biquwen.cc),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