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干的?”关隽臣急火攻心,他不止是挂念白溯寒,一颗心更是都悬在了半空。
他先前派白溯寒追随晏春熙而去,就是为了保护晏春熙,而如今白溯寒重伤而归,晏春熙如何能不出事。
“夏、是夏白眉……”
关隽臣略一颔首,他刚问出口时心中便已有了答案。这等擒拿手法,娴熟狠辣,隐约能看出是出自虎鹤双形功之中虎爪手的痕迹。
白溯寒嘶声道:“王爷,溯寒无用,不是这阉人的对手,被他、被他将晏公子给擒了去。”
他气力衰竭,说出这一句话便已颇为吃力,想要再开口,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他手指哆嗦着,从衣襟中艰难地掏出一块像是从衣襟上撕下来的白色布巾,上面竟然赫然写着两行血字。
关隽臣登时骇得浑身剧颤,白溯寒见状,慌忙道:“是马血……晏公子的马。”
关隽臣听了这才脸色和缓些许,展开布巾,只见上面用手指沾了血,歪歪斜斜地写着:
晏春熙已落入我手,切莫声张。静候下一封书信。
——夏
“妈的。”
关隽臣狠狠一掌拍下。
他盛怒之下,这一掌竟将一旁的青石砖块都拍成了齑粉,声威委实骇人。
“本王已一退再退,周英帝却食言而肥将晏春熙擒走,他究竟想要如何?”
关隽臣此时竟直呼“周英帝”这三个字,这本身便已是犯上大罪,可见他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什么也顾不上了。
“王爷……”白溯寒虚弱地抓住关隽臣的衣角,摇了摇头道:“夏白眉倒也未必见得是为皇上做的此事。我、我……”
他似是想要详述之前发生的事,可是因为内伤颇重,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就此晕了过去,接下来的话自然也就没说出口。
关隽臣虽然心急如焚,可却也无法。
他将白溯寒抱回了房中唤了大夫前来,之后便开始在房中反复踱步思量着对策。
他手中握着那块白巾,时不时便低头将那两行字翻来覆去地反复参详,可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隐约觉得白溯寒说得倒也不假,若夏白眉是为了周英帝而做事,那怎么也不该在布巾之中郑重写上“切莫声张”这四个字。
此举反倒像是夏白眉出于别的目的擒下晏春熙,甚至连周英帝都对此一无所知,是以才要关隽臣噤声。
可是如此一来,夏白眉究竟是敌是友?
关隽臣攥紧布巾,他一整颗心都挂在了此时生死未卜的晏春熙身上,这一会儿思量下来,额头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只是一宿的工夫,却好似比十年都要难熬。
……
五日前的深夜,晏春熙与关隽臣分别,他心绪激荡之下,孤身一人签了马便离开了宁王府。
长安城冬日里本就甚冷,入夜之后更是寒风刺骨,晏春熙虽穿着厚重的锦袍和狐裘,可兴许是因为骑着马孤身一人,那份冷便不只是身外而来。
他沿着宽宽的官道向城门而去,一路上,摊贩酒楼都已关了门,只是那些招牌却仍旧面熟。
晏春熙放慢了马速,一间一间店看过去,他仍牢牢记着关隽臣曾抱着他,与他细细讲过长安街市的种种热闹和喧嚣,那些好吃的点心铺子,那些茶楼、布铺,他虽未曾踏足,可是在心中,却好像熟悉得很。
虽然冬夜之中一片冷清,却也仿佛能看到曾经人声鼎沸的景象,竟是那般亲切。
此处是关隽臣长大的皇都,若非他二人此时是这般的境遇……若,若他能牵着关隽臣的手,一同坐在这儿,听戏喝茶,该有多么好啊。
晏春熙这般想着想着,眼圈不由自主又是红了。
他并非是性子格外坚毅之人,只是凭借着一股又倔又硬的脾气,才能抗下入京之后的这诸多苦楚,可是到了这一夜,却终究是受不住了。
他并非在意自己,只是疼惜关隽臣。
这次出走,晏春熙万般的不愿,可是却又实在别无选择。
他太了解关隽臣,了解关隽臣的无奈、也了解关隽臣的骄傲。
若是换一个人,阳气颓衰之事,或许还能耐得住。可是关隽臣并非庸人、更并非常人。
关隽臣是孤高如寒月的冠军侯,又怎能容忍自己胯下男子阳刚之物颓靡不举,晏春熙只怕自己强要留在关隽臣身边,反而叫关隽臣经受不住这种磋磨,时时想起此事的窘境,更怕关隽臣觉得无法满足心爱之人的情欲,心中郁郁不乐,又无法说出口。
成哥哥是太苦了。
晏春熙只要一想到关隽臣鬓边一夜之间白了的发丝,泪珠克制不住地落了下来,瞬间被冷风吹得像是在面上结了冰碴子。
晏春熙顺着官道到了城门口,若是旁人夜里出城少不得要被好生盘问一番。
但是好在关隽臣先前与周英帝请过命,将晏春熙的罪奴身份一去,又给了他一个王府中颇为贵重的身份。
守城的护卫见了他随身的令牌,只以为是宁王府中的大人物,自然不敢阻拦,马上便开了城门放行。
晏春熙这般浑浑沌沌地骑马而行,是以出城之时,天边已隐约泛起了一丝鱼肚白,这倒也方便了后来追上的白溯寒。
晏春熙刚一过城门,白溯寒便骑着一匹上好的骏马从后面赶了上来。
两人一见面,彼此都没什么话可讲。
白溯寒一直都不喜晏春熙,虽然受命来保护,却也没有多谈的心思。
晏春熙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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