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翠迷迷糊糊地听见动静,揉着惺忪睡眼也跟了进来。就见沈云谣苍白的脸上带着泪痕,眼底是杀人一般的戾气。
二人皆是一怔,只觉得眼前的沈云谣仿若是从地狱来的厉鬼。
看见两个丫头一脸惊恐的模样,沈云谣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恨,抬头一笑:“做梦了,吓到你们了?”尽管她极力克制,眼眸里还是透了一丝寒气。
两个丫头心里一松,流珠先一步倒了茶递给沈云谣。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却发现寝衣上湿漉漉的。心里不禁更加心疼,一个小小的孩子,到底在怕什么呢?
流珠要留下守着,沈云谣摇摇头将她劝了出去。换了新的寝衣,重又拥着锦被躺下来,却怎么都不敢闭眼。
前世种种,就连她最爱看的白子玉那张温润的俊颜都染了血。
白子玉啊,那个她奉若神明的男人。初见一眼,她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运筹帷幄,傲世天才!
到头来不过是她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她苦苦经营十年,无所不用其极,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
想到白子玉,沈云谣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沈云谣只觉得无比庆幸。
沈云谣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沈云谣,重活一世,千万别再蠢下去了!
这一夜注定难眠,流珠和流翠两个倚着软榻,始终不敢睡过去。
寅时末,流珠到内间叫起,却见沈云谣已经醒了。这会儿,立在窗前望着外头出神。
沈云谣的目光落在那株白梅上,却没有焦点。湿冷的空气里混和着幽幽的冷香透过菱格窗子飘进来,淡淡的很好闻。
听见流珠叫她,沈云谣缓缓转身拢了拢肩上的披帛,四目相对后淡淡一笑。
流珠没想到她这么早起,连声唤着流翠。流翠慌慌张张跑进来,瞧见沈云谣之后也是一愣。
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错愕,沈云谣并没有开口。嫁给白子玉十年,她没有一日能够安睡到天明。
“别愣着了,快来梳妆!”沈云谣俏皮一笑,眉眼如月,眸光纯净如水。
流翠看着她逆光而来,青丝如云,肌肤莹润如玉,衣袂翻飞间翩然若仙。
阳光透过菱格窗子照进来,正洒在她身上。此刻她周身晕着一层淡淡的光芒,春花一般灿烂的笑脸美不胜收。
侯府夫人故去,府里只剩下几房妾室。姨娘是没有资格到老太太屋里去请安的,不过也有例外。
比方周槿,身为妾室姨娘却能够在明晖堂出入自如。
今日周槿带着沈云珊来的特别早,守门的婆子远远地瞧见了,纷纷掬着笑脸福身相迎。
“请二夫人,三小姐安!”两个婆子声音洪亮,言语间里带着喜气。
周槿明媚一笑,很是享受那一声“二夫人”,只想着若有朝一日能够扶正,也就高枕无忧了。
沈云珊低头摆弄着腕上的玻璃种镯子,漫不经心地随着周槿走近老太太屋里。
守门的婆子目送着两道正红的身影入了主屋,方才转身重又望向蜿蜒的鹅卵石小路。
卯时三刻,沈云谣带着流珠沿着鹅卵石小路款款而来。
守门的婆子正斜着身子唠嗑,其中一个婆子正对着路口而立,望见那一抹桃红色的身影时,面色疑虑。
沈云谣身上穿的是周槿连夜命人送来的衣裳,花样和款式和府里二等丫鬟的别无二致,半新不旧的。
梳着双垂髻,簪了两朵鹅黄色的绢花,连明晖堂二等的丫鬟都不如。
那婆子看了两眼后便移开了视线,继续拾起话题与对面的婆子谈笑风生。
沈云谣带着流珠走近,二人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流珠有些恼怒,微微拧眉上前一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五小姐来给老太太请安,烦请妈妈通传。”
流珠的声音不低,足以让院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两个婆子面上一阵发青,看着流珠的眼神里带了怨毒。
“呦,原来是五小姐,奴婢眼拙,只当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呢!”看见她们的婆子酸酸回了一句,却抬着下巴根本不往沈云谣身上瞧。
另一个婆子低眉顺眼的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要通传的意思。
流珠恨得眼圈儿发红,拳头捏得咯吱直响。好半天才稳住声音:“烦请妈妈通传!”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当众折辱小姐。
沈云谣见那低眉顺眼站着的婆子身形晃了晃,从腕上褪下一枚翡翠镯子塞到她手里。
那婆子低头一瞧,眼底闪过一抹利光。
成色一般,却也值个二两银子。
“烦请妈妈通传一声,我只想当面给祖母磕个头。”沈云谣见她动了心思,又是行了一礼,声线温柔如水。
那婆子脸一红,嗫嚅着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含混不清的,沈云谣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倒也不甚在意。
瞧着那婆子扭着圆滚滚的腰身入了园子,原先趾高气昂的婆子狠狠啐了一声:“呸,见钱眼开的玩意儿!”
流珠气得脸色通红,看着她眼底浓浓的鄙夷,恨不得冲上去抽她。
沈云谣见她着实被激怒了,怕她惹事。莲步轻移将她的视线隔开,脸上挂着淡笑,目光幽冷地扫了那婆子一眼。
那婆子冷不丁撞上她的目光,心里突的一跳,惊得手心冒汗。
沈云谣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纸老虎。
片刻之后,那婆子领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出来了。
沈云谣淡淡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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