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对上正进门的母女二人,沈云谣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袖中的拳头越收越紧,关节渐渐泛白。
这就是她一度全心依靠的好母亲,好姐姐!
如果不是经历了前世种种,只怕这一次又要被她们伪善的模样蒙骗了吧。
老天爷,你何其残忍,又何其仁慈。
周槿牵着沈云珊的手盈盈进门,一众丫鬟婆子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
周槿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儿,面上春风含笑,一双飞挑的凤眼看向沈云谣时,却透着森森的寒气。
偏偏她还故作矜持的忽略沈云谣,似是不曾瞧见一般。低头抖抖身上的薄雪,抬起纤纤玉手摘下金红羽缎斗篷,露出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袄来。
身侧的沈云珊亦是玫瑰红遍地金的小袄,如玉的小脸上带着盈盈的笑,一手扶着周槿款款而来。
周槿的一双眼睛始终落在沈云谣身上,悲悯的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鄙薄。
沈云谣心里嗤笑,如此拙略的演技!可笑她前世竟然被这样一个人蒙蔽。
沈云珊一双凤眸肆无忌惮的在沈云谣身上扫视着,而后偏过头故作天真的娇笑一声,朱唇轻启:“娘,孙嬷嬷说五妹妹死而复生,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真活了!”
入耳是银铃般的娇笑,沈云谣垂眸,敛去眼底腾腾的杀气。
一只还没长大的白眼狼!
周槿却是皱了眉头,连声训斥道:“你这丫头,当着你妹妹说什么死了活了的,快掌嘴!”虽是训斥,脸上笑意丝毫不减。
沈云谣看着二人虚情假意的互动,心下忍不住冷笑。明明怀着狼子野心,却故作知书达理的模样实在恶心。
垂眸敛去眼底汹涌而来的恨意,再抬头时,苍白的小脸上挂着微笑,冲着二人缓缓一笑:“姨娘言重了,三姐素来心直口快,哪里就用得着掌嘴的。”说话间微微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里也带了几分疲倦。
“枉你还应了一声姐姐,却连谣儿半分都比不上!”周槿扬手在沈云珊额头上轻轻一点,语气微嗔。
沈云谣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强撑着笑与周槿道:“这样冷的天还要姨娘和三姐姐来瞧我,谣儿才是不该呢。”
沈云珊一听这话,眼神不悦的扫了周槿一眼,似是很认同沈云谣的说法。
“二娘也是放心不下你,老太太上了年纪,侯爷又不在府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是好?”周槿刻意忽略掉沈云谣那声“姨娘”望着她悲悯一笑,眼神却如利刃一般来回在沈云谣身上打量着。
几年不见,没想到这个贱丫头竟然这般伶牙俐齿。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来来回回将自己和珊儿编排得彻头彻尾。不知道孙嬷嬷是怎么做事的!
想到这儿,周槿眼底的锋芒一闪而过,换上如常的慈爱模样,拍拍沈云谣的手柔声道:“委屈谣儿先将就一夜,明儿天一亮我就叫人送你回水月庵。”
呵呵,真是厚颜无耻!
“谣儿是在地府走过一圈儿的,还有什么怕的。更深露重,姨娘快快带着三姐回去歇着吧。”沈云谣无意与她扯皮,只想早早将二人送走。
沈云珊早不耐烦了,听见沈云谣松口,忙不迭凑上去笑道:“还是五妹妹体贴,外头雪越发大了,我就带娘回房歇着去了。”
周槿见女儿如此不识大体,心下有些微恼,却没有阻拦。寒暄两句之后,这才牵着沈云珊离了流光阁。
从花厅回到主屋时已近子时,孙嬷嬷和那两个丫头被她打发了。
流珠伺候着沈云谣散了发髻,又忙着给她换寝衣。而后二人恭恭敬敬的给沈云谣磕头。
“奴婢谢小姐大恩!”流珠流翠跪地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里带着颤抖。
沈云谣鼻子一酸,眼眶里盈盈带泪。起身亲手将二人扶起,轻声叹道:“什么恩不恩的,你们的心思我明白,日后我自会全力相护。”
流翠早已泣不成声,流珠默默的擦了泪,勉强一笑:“小姐,你这些年受苦了!”
“不苦,我这不是回来了?”沈云谣用衣袖为她二人拭去泪水,眼眸里盛满了笑意。
流珠再忍不住,想到她小小年纪在庙里过了四年多,又是悲从中来,捂住胸口低低啜泣。
沈云谣见她二人越发哭得厉害,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小姐,就要听我的话。”
“只要小姐一声令下,奴婢万死不辞!”流珠忙抬头,对上沈云谣含笑的眼睛。
再看她的目光里闪着盈盈如月的光芒,站直了身体,脸上闪着坚定的光芒。
流翠也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不再哭泣。只是捂着心口的手又紧了紧,面上也闪过一丝痛楚。
沈云谣面色稍霁,伸手搭在流翠腕上。流珠和流翠见她如此动作,皆是一愣。
心下虽然疑惑,但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一时间却也不敢出声打扰。
“并未伤到心脉,好好养几日就不痛了。”片刻之后,沈云谣安心一笑,抬眸对上流翠讶异的目光。
流翠讷讷的点头,杏眼里闪着崇拜而又好奇的光芒。她们只知道沈云谣在庙里住了四年多,其他的一概不知。
沈云谣不解释,她们也不追问。两个人又忙着为沈云谣换衣裳,流翠捡了一件月白色的,犹豫片刻后还是换了一件正红的拿过来。
“我是死过一回的,无需在意这些。”沈云谣瞧着流翠面上的疑惑,倒是耐心地与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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