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初不着边际的想着,想了许多,从日出到日暮,一个人呆在她的苑子里,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跟他斗嘴,对他冷笑,再也不会用那种爱恨交织的眼神瞪他……
他欠了她的,欠了他一句喜欢,他是心知肚明她心里有他,可他只能欠着她。他们之间的一切也许发乎情,但只能止于礼,仅此而已。
太初趴在那石案上,忽然的就颤抖了起来。
6夜袭
一晃数月过去,到腊月二十八百姓迎新年,馆子里方才重新闹腾开来,太初提前放了话说要破例给出七天假子,但初八就得拾掇好了重新开张,于底下人来说算是莫大的恩宠了,要知道季太初他爹掌馆时候,恨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钻在钱眼儿里不出来,莫说七天,连三天都舍不得放!所以说太初还是仁慈许多的,至少在一个人离开后,仁慈了许多。
那人是谁,那人自然是桃九苏,可是秋后再无人敢当众提这名讳,“桃九苏”变成了一个禁忌,令人闻之色变直感叹红颜命薄,心中亦哀恸不已。没有人瞧过太初伤心的样子,因为他始终是嬉笑着漫不经心的模样,只在一开始桃九苏死讯初传的时候,他闹到衙门里要见尸首一面被轰了出来,结果忍无可忍半夜找了道上的人一把火把衙门烧了一半,人终究是没见着,可是从此以后眼神里总有意无意的多出几分淡然,偏就是这份含了惆怅的淡然,令他本就出色的五官更为fēng_liú,路过女子无不赞叹。
话扯远了,还是回过头继续说现在。如今正值岁暮新年将近,一场厚实冬雪压过来,太初苑子里的梅花就开了,酡红一片遮云蔽日,美不胜收。太初在树下温上一壶女儿红,片片红朵嫣然落地,随风而舞,酒酣耳热之际,他靠着那梅树就痴笑起来,细长眼睛勾出一星恍惚。
听得脚步声窸窣,不待抬眸那人已至眼前,如玉的衣裳,前襟描摹了细致的云纹,丝丝缕缕清秀娇研。太初一怔,由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微一叹:“爷,睡在这儿要着凉的,奴家扶您起身吧。”那嗓音圆润轻柔,并不似桃九苏一般冷淡,太初定睛细看不禁哑然失笑:果然不是她。是沽赏,馆内三大红牌之一秀人泉的主事汤女,沽赏。
太初回了神。这厢已被沽赏半搀扶着起了身,随手拍拍屁股上的积雪,沽赏秀眉微蹙似有担忧:“爷,这也不是暖冬,您怎地就在雪窝里坐下了,下回喝酒可得叫上个人,自个儿的独酌对身子也不好……”“瞧你,快把我当入暮的老头子了!”太初本来还心存惆怅,给她这一记娇嗔哄的笑起来,伸手懒洋洋在她鼻尖上一刮,戏谑道,“我这是懒散习惯了,一不留神而已,放心,爷又不会真睡在这儿。”
“都是喝醉了的,那谁说的准?”沽赏嗔怪的白他一眼,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极有分寸的把着他胳膊,小心翼翼的往屋里搀。太初是真的喝多了,否则自不用一弱小女子来扶他,搁平日早笑掉大牙了,可今儿个只多喝了几杯就头晕眼花的,莫不是真着了凉吗?
太初心下叹了口气,由着沽赏把他扶到里屋暖阁里躺下,温了杯热茶送过来,太初摆摆手:“你去歇着吧,不用管我,我喝了不少这也就睡下了。”“这会儿子肯承认喝多了?”沽赏掩口轻笑,体贴的为他盖好棉被,又敷了热毛巾在额上,以手试试体温,觉着还好方才放下心来,柔声道:“那爷就歇着吧,我去给管家只会一声。”太初点头笑:“又麻烦你了。”沽赏佯怒的瞪他一眼,嘴角却遮不住的笑意,轻步出门,顺手一带,就将一整个寒冬的风雪都避开了。
屋内角落里支着一顶青花瓷九转鼎炉,炉上燃着淡淡的檀香,宁神定心。太初方阖上眼没多久便觉困意袭来,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及至夜半,太初迷迷糊糊感觉一阵寒意袭来,睡意惺忪的睁开眼去看,却见那外间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喉咙里支吾了一声想喊管家过来,方才又想起季虞清这几日盘账,都睡在楼下客房。平日里他也不好人多伺候,而今偌大的苑子也就只剩他一人,冷冷清清。
太初觉着冷。窗外似又飘起了鹅毛雪,呼啸的寒风刮的窗棂吱呀乱想,吵醒了他,想接着睡却又打了个寒战,一眯眼方才发现鼎炉里的香尽了,暖阁里支的炭火盆也不知何时灭了,难怪他觉着冷。心里叹息一声,他是百般不情愿的从被窝里挪出来,裹紧了身上的厚裘袄蹭到窗户边,那木栓将窗户狠狠抵住,凛冽冬风夹杂着冰凉的雪片刮到他脸上,打了个冷战,复又揣起手,回到榻上。
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却感觉像做梦一样,不再觉着冷,反而像揣了个小暖炉一样火热火热。太初翻了个背朝外,一条腿习惯性的压向棉被,却意外的压到了些别的东西。因是做梦他也没在意,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在自己面颊上滑过,顺着颈窝儿滑进凹陷的锁骨,像条湿漉漉的小蛇一样撩拨着他的肌肤,一点点啃噬吮吸,说不出的暧昧欢愉。
敢情这是个春梦?!太初方才醒悟过来,可是被伺候的极舒服让他也就不怎么抗拒的由着人家折腾,只当是一场黄粱美梦。
太初这么想着呻吟了一声,沾了yù_wàng的嗓音变得低沉迷离,竟然有几分妩媚。他心中一窒,伸手想推搡却被人扣住手腕翻了个身,趴倒在床上。那人手法干脆利落,力道不轻不重却十分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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