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飞,你……”
这件衣服很暖和,挡住了寒风,更缓解了尴尬。他想要道谢,可抬起头,却发现——
沈绍飞在看的人不是他。
虽然他正在为他披衣服,两个人形成拥抱的亲密姿势,但沈绍飞的眼睛却直直瞟着楚仪,嘴角尚挂着一丝志得意满的微笑。
原来如此,他又一次自作多情了。
夏桓心中一痛,急忙别开目光。衣服温暖依旧,他已然没有了道谢的心思。
“下周一咱们就在一起四年啦,我准备了不少节目庆祝。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许受凉。”沈绍飞蹭蹭夏桓的鼻子,十足亲昵自然。夏桓却已经看透了他的居心,任他如何逗弄,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只把自己当成个道具。
“沈先生虽然年轻,也不要玩得太激烈,小心伤身。”
“哈哈,某些人是不是在国外被掏空了身子,还担心起我来了。不瞒你说,这小子——”沈绍飞重重拍了拍夏桓,“——胃口大得很,也只有我能好好喂饱。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应付得来。”
夏桓被拍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他没有抬头,手指攥着大衣,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惨白。
恍惚间,楚仪看到了过去。
夏桓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就这样低着头,不说话,破旧衣服的袖口和领口露出肌肤,隐约可见一道道皮带抽打的伤痕。他总天真地以为只要乖乖听话,别人就会放过他,却不知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能招致变本加厉的恶劣对待。楚仪花了好多心力,才教会他必要时用拳头回击,可现在……
现在的夏桓,同过去有什么两样?
楚仪闭了闭眼,脸上第一次出现按捺不住的怒气:“沈绍飞,你不要太过分。夏——”他及时收了声,心里因为这下意识的反应渐渐浮现出懊恼。
“我有什么过分的?”沈绍飞莫名其妙地反问,还扯扯夏桓的胳膊,“是不是咱们身体太好,让人嫉妒了?”
祁斐刚刚遭到无视,憋了一肚子气,见沈绍飞竟如此无耻,此时就炸开了:“谁嫉妒你们?死基佬还玩,变态!”
楚仪看了他一眼,祁斐马上反应过来解释道:“死基佬不是在说你……哦,也不是说我。我们又没有那什么过——姓沈的你瞪什么瞪,难道我说错了?他手腕上还留着印子呢!”
沈绍飞终于搭理他了,皱眉问:“什么印子?”
此话一出,祁斐与楚仪的脸色都变得相当怪异,齐齐看向呆愣一旁的夏桓。
“我、我……”夏桓想死的心都有了。话还没说完,胳膊就直接被拉了过去,想隐藏的东西又一次暴露人前,沈绍飞用身子挡着,细细看他手腕上的勒痕。
这两天,沈绍飞都睡在客房。夏桓刚恍然想起他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就听他说:“这是……我弄的?”
真奇怪,明明伤是在他的身上,可听沈绍飞的声音,倒像是他很疼似的。
“是皮带,我挣得太厉害了。”夏桓低低说,“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不要紧。”
沈绍飞沉默地放下衣袖,给夏桓理了理刚披上的大衣,整个人都似乎变得惨淡起来。明明上一刻还像只打了胜仗的小公鸡,这一刻,却成了只被遗弃的小奶狗。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那眼神里的痛意做不了假。沈绍飞这样的人,平日里骄傲肆意,可只要稍微示弱,就能很轻易让人心软,忘却这是一个多么讨厌的家伙。
“皮带?哈,沈绍飞,还记得我们遇见的那一年,你对我说过什么?”楚仪冷笑,“当年的话,你今天敢再说一遍吗?”
楚仪的语气很不客气,令夏桓惊讶的是,沈绍飞居然没有立刻反唇相讥。
这很奇怪。
夏桓记得,楚仪高一下学期搬进了他家隔壁。很快,两人成了同班同学,再加上顺路,久而久之就熟悉起来。楚仪跟沈绍飞也是那时候认识的,两人不太对付,一见面就吵架。夏桓认为孤身一人生活的楚仪很值得佩服,还私下里劝过沈绍飞,想让他们改善关系。
现在看来,在夏桓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楚仪连沈绍飞当年的话都能记到现在,可见对他也未必全然不上心。
也是,高中时候的沈绍飞比现在讨人喜欢得多,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不会动不动就骂人,也不会做出那些变态的事情。青春的活力在他身上展现得极为动人,跑步打球的时候帅得要命,夏桓远远看着,都觉得要被那样蓬勃的朝气灼伤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同情,楚仪很可能不会选择跟夏桓在一起,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沈绍飞都是一个更为般配的对象。
想到这里,夏桓完全不敢看那两个人的表情。他卑鄙地利用楚仪的温柔,窃取了他们原本应该早早享有的幸福,又残忍地伤害了楚仪,并将自己的罪孽隐藏至今。
因此,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都是理所应当的报应。
“我当然记得。”沉默许久之后,沈绍飞揽住夏桓的肩膀,声音没了平日里的理直气壮,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你也给我记住,他现在是我的人。”
这句狠话莫名其妙,且没有任何气势。夏桓都不知道为什么沈绍飞憋了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完全不是他惯有的风格。
可楚仪似乎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微微笑了笑,悠悠推着一脸茫然的祁斐漫步离开。
直到回家,沈绍飞都一言不发。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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