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期你在干什么?怎么能向阿阮动手!”乐无异揉着胸口喘气道。
“哼!我做什么?可笑!”禺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在场众人,冷笑道,“这是神剑昭明剑柄,你们竟一无所觉!神剑昭明与晗光同出一脉,我见之如见弟兄,与其将它交给你们这些庸人,倒不如我亲自保管!”
“你——你和昭明是什么关系?!”
“我和昭明什么关系?昭明本就是——哼,若我一定要呢?”
一旁的夏夷则与叶海同时察觉到禺期话中犹豫之意,心下一动。
“你是……你是昭明的兄弟……难怪、难怪——”乐无异回忆起一路上岳锦夜的话,顿如醍醐灌顶,“对不起,这个指环对老师很重要,我不能把它给你。”
禺期冷哼一声,不打算理会乐无异,不料此刻原本握在他手里的指环猛然跳动起来,从他的指缝里滑出,在祭坛上叮叮当当地弹了几下,落在阿阮脚边。
“你究竟与神剑昭明有何渊源?!”禺期讶然,“它竟然会主动接近你,世上还有这等奇事?!”
“……昭明?我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阿阮懵懵懂懂地拾起指环,把它套在手上。指环闪了几闪,便逐渐黯淡了下去。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听你说过,你是神农座下巫山神女。”
“对呀,那跟指环有什么关系?”
“那么你可还记得当年不周山一战?”
“……”
“不周山天柱倾塌、海水倒灌,造成无数生灵涂炭,太子长琴因此获罪于身、永去仙籍……你都不记得了?”
“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温和沉静,极擅音律,多少神女为他神魂颠倒,若你真是上古仙神,总该记得他。”
“没想到上古仙神也这么八卦啊。”乐无异悄悄跟夏夷则咬耳朵,惹来禺期不善的一瞪。
“……我……我不记得了……许多从前的事我都模模糊糊的……”
“什么巫山神女,当真贻笑大方!”禺期冷眼打量着阿阮和她手上的指环,“莫非——哼!”
乐无异鼓了鼓勇气,开口说道:“禺期,我知道你很在意昭明。可它对老师……对我们真的很重要,等我们处理完现在这桩事,再把它给你好吗?”
“哼!既然昭明愿意留在小姑娘身边,我也不会勉强。但她带着昭明,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
“我知道你们找昭明要做什么,昭明是上古神剑,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灵力流动,”禺期指着阿阮,“而她是灵体,如果不慎为昭明所伤,灵力将被打散,恐怕永难复原!”
第 79 章
“我们有亲人、有朋友、有想要珍惜的事物,他们也一样啊!”
“那又如何?就连他们自己也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仙神杀害自己的同类,既然都是死,为流月文明的存续而献身,难道不比作祭品更有实际意义?”
“存在的事不一定就是正确的,我们完全可以纠正这些错误!”
“我以前可不是这么教导你的。”
“你我师生之情……早已断绝,又何必说那些旧事。”
“那你不妨站起来,和本座一战。只要你赢了,流月的未来就交由你裁夺。但如果你输了,便从此不能再有半分异议,否则本座决不饶你——本座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请大祭司原谅属下僭越!”
……
“锦夜、锦夜……谢衣,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往事已矣,你我师生之情早已经断绝,又何必在这里重提。”
“时隔百年,你想对我说的,仍旧只有这些?”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形下相见,我想说的,何止千言万语……但事到如今,就算想再说什么,也不过是徒劳。”
“因何缘由、是否后悔、究竟有无顾虑过我……这些年来,我无数次想要问你。而你,还真是……不错。”
“老师恩情,学生毕生难以回报万一。路长而歧,老师请多保重。”
“破军……永别了!”
……
初七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
粘稠而温暖的营养剂无处不在地包裹着他,椭圆形舱体顶端计时器的荧光落进他瞳孔深处,是两朵难以捉摸的冷焰。初七抬起手,按了按眼下发烫的血印。那不是他的,初七很清醒地意识到,即便捐毒一夜过后,它已不止一次闯入他的脑海。他本应将这些一字不差地汇报给沈夜,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好像在冥冥之中便已感应到,主人并不愿意了解他那些琐碎凌乱的幻觉。
一开始梦境出现得并不频繁,梦境之中的初七也只是冷漠的旁观者,袖手看着那个长得与他一样的、名叫谢衣的往日目标是怎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夜身后探究学术世界,怎样与沈夜说些上不得台面的、天真的傻话,怎样异想天开地勾勒着与沈夜的未来,怎样痛彻心扉地站到沈夜的对立面、费尽心思逃离飞船,流浪百年后最终客死在异乡。可自打他在捐毒地宫亲眼见识过沈“谢”二人遗留在下界的幻象,这些支离破碎的梦境便开始成夜成夜地侵染他的意识。在层层叠叠的梦境里,叫沈夜老师的是他,说傻话做白日梦的是他,背叛沈夜孤身流浪的是他,最后在无垠广漠中决然自尽的也是他。他的眼前泛起绯红色的薄雾,一滴血泪凝于眼睫,还倒映着上一层梦境的残影。那破碎的幻象剥落翻卷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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