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似乎有些赶时间,随手将他拽开了。
王悦对着那仅有的一名侍从道:“看好他!别让他离开这房间一步!”
“是!”
王悦说完这一句便出了门,他换下了那身朱衣,穿了件黑色的常服,一下子消失在夜里。
司马冲望着他,又看了眼带刀的王家侍卫,他慢慢退了两步,又蜷了回去,他依旧压着咳嗽,屋子里只剩下他咳嗽的声音,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浑身轻轻颤抖着。
王家侍卫退出去前锁了窗户,又关了门,他临走前看了眼司马冲,眼神颇为阴冷,似乎带着些怨怼。司马冲自知自己这副样子令人生厌,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待到王家侍卫退出去后,司马冲这才缓缓抬眸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昏暗的烛光下,少年神色淡漠里诡异地透出些慵懒,他抬手轻轻垫着下巴,望了眼上锁的窗户,他走上前去,随手从袖中掏出细软针,开了锁后,他伸手推开了窗户。
窗外站着黑衣轻剑的下人。
“截住他。”少年神色有些百无聊赖,他不知为何忽然便没了所有的兴致,连算计都打不起精神,他破天荒道了句,“随便找条巷子弄死了。”
那刺客点了下头,不到片刻便消失在眼前。司马冲望着窗外月色,看了半晌,他似乎懒洋洋地轻笑了声,“便宜你了。”他虽然像是是笑,也有笑声,眼中却没有笑意。
他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天朱衣世家子递过来的风筝。
王悦出了门,直接往内城靠,他从袖中摸出了一张纸。发皱的纸张上写着几行端正的字,正是谢景的字迹,这是谢景司马冲开的那方子。王悦心道真是多亏自己变态,他平日里便喜欢收藏谢景的东西,就连他写过的纸都会收起来,这药方子自那日他在姑苏与司马冲一别后便带在了身上,却不曾想还能派上用场。
王悦抬头看去,月夜中,那远处的屋子已经渐渐露出了模糊的轮廓。昏暗的夜中,四方的牌子倒悬在屋檐下,随风轻轻摇着。
那是间药房。
王悦没去敲门,而是拐去了后院打算翻墙进去,正当他往上翻的时候,后脑勺猝不及防传来一道重击,哐当一声,王悦眼前霎时一黑。他勉强站稳,刚想回头看去,哐当又是一阵比刚才还要重的重击落在他后脑勺上,他回过头看着那人的脸,一点点屈膝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手里拿着块街边捡的矮小石墩,穿着将军衣袍的少年踢了地上的人两脚,见王悦没反应后,低身把人的脸掰正了,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他忽然便笑了声。
“哟,我还当我瞧错了,巧啊!王长豫!”
王应看了眼王悦后脑勺的血,伸手探了下王悦的鼻息,感觉到呼吸后,他盯着王悦的脸,啪一下松开了掰着王悦的手,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王应今晚孤身上街,本打算去嫖、妓,路过巷子的时候忽然瞧见穿着黑衣的世家子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他瞧着那身影有几分眼熟,便跟在了后头,趁人不备上前一石头便将人砸昏了。
一声轻笑。
“我算是信了,天道好轮回。”王应蹲在昏死过去的王悦身边,正好听见巡街的将士从外头走过,他起身用力拍了下手,“过来!”
火光一下子朝着小巷子涌过来。
黑暗中,远远跟着王悦的刺客望着那一幕,看了两眼王应,又悄无声息地退回去了。待到王应带着王悦走后,那十几个黑衣轻剑的刺客这才从黑暗中走出来,其中一人走上前去,他低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张发皱的纸看了两眼。他转身往回走。
在屋子里等了许久的司马冲望着窗户外的手下人,他原以为王悦死了,仔细一听却发现人没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眸轻轻扫了眼面前的人,眼神瞧不出喜怒。那群人立刻跪下了。
王悦的运气确实不大好,落在了王应手里头,这几乎跟死了没什么分别,司马冲想了想,或许还是有些区别的,王应绝不会让王悦死得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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