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乾弘最后一位皇子,也就是已经驾崩的成贤帝,是由他和一位男子所生。”
宁紫玉慢悠悠地跺到叶邵夕面前,微微一笑,道:“而遗传君氏特殊体质的……应该只有两人。”
“成贤帝与叶漪。”
宁紫玉颇有些鄙夷地笑望着他:“不知邵夕你……能否生育……若是能生……现在恐怕已经有了吧……”
叶邵夕闻言,眉宇一皱,猛地抬起头来紧盯着宁紫玉,却很难发出一语。叶邵夕如何不知道,他是在用这些话羞辱自己。
“作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其实成贤帝此生只怀过一次孕而已,除君赢冽之外,剩下的几人,都并非他的亲生骨肉,而是他的几个皇兄那过继过来的侄子。由于某些原因,成贤帝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却养了他们的儿子。所以我说……邵夕你登上皇位,可是绰绰有余……”
“怎么样?想想你娘,你要如何决定?”宁紫玉眼睛一眯,语气变得迷离蛊惑起来。
“莫要痴心妄想,我绝不会再信你。”
不知过去多久,才见叶邵夕终于发话。他仰头望天,深沉的瞳孔清醒自绝,透着一种极为锋利的坚韧。
话说到尽,事做到绝。宁紫玉从来不是温柔的,温柔的只是那个林熠铭。往事重醒,历历在目,叶邵夕忽然觉得,坎坷如他,大梦半生,早是该醒之日了。
前半生他驰骋江湖,从容而来,从容而去,将什么都踩在脚下。后半生他遇见了宁紫玉,自此,开始了一段另类纠缠的人生。他从马上跌落,深陷在角力漩涡里,不能解脱,难以放下,何时溺毙犹不自知。
“怎么?邵夕,你不想报仇么?如果不是君氏,你的人生或许会完全不一样。”
是……如果是那样……他也不会遇见他……该多好。
叶邵夕闭上眼睛苦笑。
“你可知你少年之时,你的父亲程言为何又要去寻你?”宁紫玉继续道。
“原因很简单。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成贤帝君少瑜暗杀你,便只得带你远在他乡,教你武功,待你成年之后,再为煜羡朝廷效力。”
“试想,在他死前,是否说过要你誓死捍卫云阳山安全?是否要你拼死也要护得云阳山上兄弟的安全?如此一想,邵夕,在程言眼里,在云阳山所有人眼里,你不是一个工具又算是什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宁紫玉毫不留情面地道。
梁千听罢这些,脸上露出了些羞愧之色,不久,才听他为叶邵夕低声解释道:“君四王爷……是大哥与先皇的亲生骨肉,大哥疼宠至极,因此他来了此刻之后,也几次三番地去信给先皇,说无论如何……也一定不要立他们的儿子为储,因为他知道,身在皇家,登上皇位,那是最大的悲哀与不幸。”
“最大的悲哀与不幸?那么我是不是连享受这种悲哀与不幸的机会,也没有。”叶邵夕低低地笑了一声。
虽然生在皇家,但至少,君四王爷是被惦记的,令人羡慕。
师父对那个君赢冽的关心与疼爱,早已不知道超出了他多少倍。现在想来,师父在看着他的时候,眼中总是透着一种温文,迷蒙深远,有时甚至会和蔼地伸出手来,揉着他满头的碎发,宠溺地唤他一声“冽儿”。
可当他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大手时,师父才恍然回神,敛起情绪,不带感情地将他挥开。
叶邵夕那时不懂,现在却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懂了……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彻彻底底地成了他人的替身,一当数年,还犹不自知。而这一次……连宁紫玉都如此清晰诚实地坦言,一言以蔽之。叶邵夕,你就是替身,只能是替身,而且……只做得了替身!
而且这两次……居然还是同一个人……
其实……师父早想回去了吧?早想飞奔回那两人的身边了吧?
叶邵夕忽然笑了一声,望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出神,后来又缓缓地将它擦拭干净。他动作甚轻,与往常无二,众人看不出他要干什么,左右互看一番,也都拿不定主意。
宁紫玉周身一大队士兵见状,随即很是紧张地上前,护住宁紫玉,生怕叶邵夕再有什么行动。他们个个左手执盾,右手举剑,十分谨慎地警惕着叶邵夕,以防有变。
宁紫玉则站在众人之外,他抱胸观看,嘴角噙着笑意,神情很是内敛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情绪。
叶邵夕在众人注目下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眉目依然冰冷倨傲,却不知为何,多了份萧索苍凉。他向外走了两步,长剑倒提于一侧,衣袂在空气中翻飞,猎猎作响:“君氏不能被灭,云阳山既然是为保护君氏而生,自然也不能被灭。我答应过师父。既然你们都知晓了君氏的秘密……那就都死了吧……”
叶邵夕固执地守护着他曾对自己师父的承诺,他仰望着天空淡淡出神,发丝乱拂,众人来不及惊讶,就看他在话语刚落的刹那,猛然出手。
长剑破空鸣啸,一剑过去,刃刃见血。
叶邵夕在众人的包围下突兀,长剑游走,一气呵成。这剑像是带着他个人的感情一般,剑势惊人,郁气翻腾,说过之处,鲜血喷溅弥漫,染红衣袍,残尸断臂从他周身不断飞掷出去,他却面目冷据,丝毫不为所动。
天上乌云聚拢,狂风大作,翻飞起他惨烈的衣摆,汹涌,磅礴,气势逼人。不过一会儿,骤雨随着狂风,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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