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言重了,”谢元微笑着看了一眼苏怀瑾,“其实晚辈也是因为师尊时常耳提面命,才想着要投奔将军麾下,此后愿凭差遣,助将军完成千秋大业!”
李秀德大吃一惊——这次也许是真正的吃惊:“师、师尊……?”
“李将军有所不知,”苏怀瑾轻巧地将话题接过来,“元儿正是在下亲传弟子,此次下山,谢长风孑然一身,可还算作他的属下来投奔您的。”
“这……”李秀德愣了一下,不过好歹是雄霸一方的枭雄,倒是很快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又布满了热情的笑容,“你们师徒两个啊,传出去倒也是一段佳话——江边喧嚣,不如还是随我快快渡江,到营中详谈吧?”
谢元点点头:“该当如此,那边烦请将军带路了。”
一行人各自心怀鬼胎,面上却是完全看不出来,大家亲亲热热地携手上了船,未几便到了李氏大营,营中其余兵士照常操练,到处都能看见面容坚毅孔武有力的汉子,这些人大多会对走在最先首的李秀德恭敬行礼,却对后面的陌生人们没有表现出半分兴趣。
王泽锡和他的小伙伴们耷拉着脑袋跟在队伍最后面,与往日的跳脱嚣张判若两人。
——他们维持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从那天晚上谢老大对他们吐露了那白发美……呸,吐露了他师尊的真实身份,这几个人就颇有一种捶胸顿尊、恨不得穿越回几天前揪住嘴巴没把门儿的自己暴打一顿的冲动。
这都些什么操蛋事儿啊……
而相比他们心中快要把自己纠结死的情绪,苏怀瑾却并没有把旅程中的那些事放在心上。就像当时他对酒楼中众人的鄙夷毫不在意一样,这些人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因为他有太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操心了。
李秀德很快就惊喜地发现,这次他真的是捡到宝了。
开始的时候,他对谢长风师徒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但对他们的定位却只是摆在那里好看的吉祥物——尤其是谢元,在知道他是谢长风的徒弟之后,之前天下传遍的那些惊才绝艳的事迹似乎也变得不会太让人吃惊了。
尤其是在洪文承前后脚回来,两边见面难免有些尴尬,跟着洪文承一起走这趟的高手们对着谢元军中那些痞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让他对这伙人的印象分不自觉就低了半个档次。
行军打仗不是江湖仇杀,不是武功高强就可以轻易取胜的,因此李秀德对这两人好吃好喝供着,遇事也状似恭敬地招来他们共同商讨,实质上却难免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不以为然仅仅只针对其军事才能,对他们在安定民心和需要高强武力执行的各种任务方面,他还是倚仗颇多的。
但他固有的印象很快就被推翻了。
这个年代的起义者们,很多都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才奋起反抗的,而在这些人中间,无疑以没怎么受过正统教育的平民百姓居多。
李秀德这里已经算不错了,他出身于一个耕读传家的家庭里,父亲曾经中过秀才,因此也读过几年书,在手下的势力越来越大之后,他更是请了不少大儒到军营里,用即为优厚的待遇拜托那些人给手下的将士们“扫盲”。
不能否认,这里面有不少像洪文承那样知行合一的英才,但更多的,却是些满脑子之乎者也的酸儒。
这些人讲的课,讲究效率的武将们自然不耐烦去听,可连字都认不全,就更不能要求他们还熟读什么兵书韬略了。
只是打仗这事儿有时候天赋和运气倒比努力还有用许多,再加上李秀德军平时操练勤快,军法严明,才能一次次在关键性的战役当中获得胜利,走到今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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