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雪的僧人闻言才抬起头。
青年僧人上前做了介绍,道:“这便是我玄空师兄了。施主与我玄空师兄是认识吗?”
玄空只看了铁手与韩绪一眼,立刻抢先答道:“师弟,这两位施主既是来找我的,就让我来接待罢。师弟你不是还有早课吗?”
青年僧人想了一想,又看了几眼浑身是血的铁手,越看越觉得这人气宇非同寻常,平生仅见,应是良善之辈,遂点点头,告辞离去,自去做他的早课。
后院里只剩下三个人,玄空倒不再扫雪了,紧紧盯着铁手和韩绪看,竟好像是要把他们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铁手双掌合十,见礼道:“请问大师——”
一言未落,扫帚猛然袭来!
玄空手中的扫帚猛然向着铁手袭来。铁手一怔,下意识地伸手一挡——他的手可断石碎金,一把扫帚碰上他的手必毁无疑,然而才伸到一半,他又忽然放下。
扫帚结结实实打在铁手的身上。
玄空问:“为什么不挡?”
铁手道:“大师的功夫高明,在下此刻没一点内力,想挡也挡不了。”
玄空不知对方是何人,真信了这话,却问:“不怕我杀了你?总要避一避的。”
铁手道:“大师方才那一招没有杀气,我还辨得出来。况且,我是来求大师帮忙的,如何能不相信——”
玄空打断道:“我还要扫雪,什么忙都没空帮。”
铁手被抢了话,微微一笑,于是不再开口说一个字。韩绪见状却是忍不住,欲要说话,被铁手以眼神制止了。韩绪不是为自己中的蛊着急,而是为铁手着急;铁手知晓,心中感激,环视了院落一圈,只见一株松树下还放着一把扫帚。
他走去拿起了那把扫帚,亦扫起了地上的雪来。
玄空微愣道:“你做什么?”
铁手笑道:“两个人扫雪总要比一个人扫雪快些。”
铁手的第一句话是想问对方的身份,现在已不必再问。对方行事不简单,是江湖人;韩律说云中寺的玄空便是云南三司的蛊圣司徒瘟,这话应有九分真。至于司徒瘟为人如何,他虽暂时不太清楚,但只要是真的蛊圣,事情便有希望,总能有希望。
韩绪急得很,可也没有第三把扫帚让他也跟着一起扫雪了。
天还是黑的,晨钟已响起。
他们在早课梵声中静静地扫雪。
铁手似乎一点不着急,扫得很认真,好像他天生便是寺院里的扫雪僧人似的。玄空不禁诧异,过了许久,自己倒是忍不住先开口了:“你中了蛊。”
这话一出,铁手完全可以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道:“是,我是为这件事来求大师的。”
玄空道:“我看出来了,你们一来我便看出来你们中了蛊,而且是司赢所下的蛊。你不急吗?”
铁手道:“急有用吗?总要把这些雪先扫完。我不能要求大师为了我,放下自己手中事。”
玄空道:“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铁手道:“是韩律。”
他也没有隐瞒,将所有事情包括自己的身份一一告知了对方。既然求人帮忙,心要诚。
玄空闻言却是大吃一惊,有点不相信地把目光投向铁手,道:“你是铁游夏?司赢的蛊术虽j-i,ng,但依你的武功,恐怕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给你下了蛊罢?老实说,要让我给四大名捕下蛊,我绝对做不到。”
铁手苦笑道:“是我自愿的。”
两个人扫雪果真快得很多,很快后院的雪扫干净了,他们扫到了前院。
早课的梵声仍在继续。
韩绪跟他们从前院到了后院,c-h-a不上嘴,做不了事,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而铁手和玄空,一个说着,一个听着,扫雪的动作还那么快,看样子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扫雪了。
玄空闻言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找我的?那你也该听韩律说过,我曾是蔡京的人。”
铁手点头道:“听说了,但我也听说蛊圣司徒瘟救人许多,杀人的事倒一件没听说。”他也不是傻子,他敢事无巨细把什么事告诉对方,是因为察觉出了对方不会有恶意,“我现在才知方才大师那一扫帚是为我疗伤,多谢。”
玄空道:“这用不着谢,你的内力只是被蛊虫给封住了,并没有消失,我刚才稍微通了通你的内力,替你疗伤的是你自己。”
前院的雪同样扫完了,在天亮以前,他们一起把寺中的雪都给扫完了。
铁手笑道:“那也是大师之力。”
一面说着,一面跨出寺门,扫起了寺院外面的雪。
玄空道:“那儿的雪不用扫了。”
铁手道:“都是雪,为何这儿的不用扫?大师有所不知,我上山的时候,可是被这些雪给害苦了。”
玄空望向他,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各扫自家门前雪,世上那么雪,你扫得完吗?”
铁手只道:“澄清天下,吾辈之志。”
他说得不豪迈,极淡,极平常。
玄空的心中微有动容。
说司徒瘟曾是蔡京的人,却也不太准确。他与司赢师出同门,共研究蛊术,而蛊术的研究必要用到珍贵毒虫与药材,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蔡京虽非武林中人,但其手眼通天,弄来那些东西,从来不是难事。几番思考之下,他接受了蔡京的帮助,却不肯替蔡京做一件事。唯一的一件,是他与司赢一同救出韩律。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为蔡京救了一个人,虽救的是个死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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