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令听罢,看着叶久的眼神变了变,又瞟了一眼沈沣,那墨色的瞳孔中看不清在思虑什么。
堂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叶久唇角的笑意更大了。
疑心这个东西,最好不要有,一旦有了,就很难彻底拔除。
此时,一名衙役突然出现在大堂,打破了沉静:
“大人,衙门外马家老汉请求上堂作证。”
魏县令收回目光,对衙役说道:“带上来!”
叶久眉毛挺挑,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而离她不远处的沈沣却是一下子白了脸。
“老汉马元忠叩见大人。”一粗布衣裳的老汉快步走上堂来,跪下行礼。
魏县令看着他:“马元忠,你要为谁作证?”
马元忠拱手:“为沈大勇作证。”
沈大勇偷偷瞄了一眼老汉,心底像打鼓一般。
这老汉平白来给自己作证?
是帮自己,还是害自己??
“你说说看,作的什么证?”
“沈大勇确实从小老儿这里进了一批次等木炭,但最先找到小老儿的,却不是沈大勇。”
魏县令往前探了探身子,来了兴致:“哦?那是谁?”
马元忠并不着急说,而是徐徐道来:“大人莫急,容小老儿禀完,因那些木炭都是平日里烧制剩下的废料,不出火还易出烟,基本无人愿意采买。”
“可前些日却有人特地找寻,小老儿自是有些疑心。况且那人要的量大,小老儿还得专门制作一批,不得不防。”
“小老儿虽不认识那人,但村里有人识得。”
马元忠抬起头,干皱的眼窝里射出一道凛冽的光芒:“就是沈家老板,沈沣。”
“你是哪里收了黑心钱,竟在这里血口喷人!”沈沣不等县令开口,怒声骂道,似是有冲上去的意思。
魏县令摆摆手,江时枫会意,上前一把按住了沈沣。
沈沣被压着动弹不得,一脸怒容,却又带着一点心虚,强自镇定。
门外的百姓听不大清里面讲了什么,只是看到刚被传唤而去的沈老板突然被压在了地上,而一旁的黑心老板叶久却还毫发无损的呆在旁边,顿时一片哗然。
“这怎么回事?不是审叶久吗,怎么动了沈老板?”
“我就说过,这里面有隐情,你还不信。”
“快接着看!”
祁韶安听着人群的骚动,那寒澈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沈家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一旁的宋初浔舒适的伸了个懒腰,往回一靠,落在了一个软软香香的怀抱里,她扬唇一笑,不动声色的叹道:“还是这种画面看着爽快。”
薛纡宁看着依进自己怀里还不自知的女子,心底似是吹进了一缕春风,她放开了背在身后的手,隐隐前伸,护住了她。
而此时堂内,魏县令眼睛盯着马元忠,幽幽问道:
“你可有证据?若是平白指认别人,可与诽谤无异。”
马元忠丝毫没有惧色,他抬头字字有力:“小老儿之言,绝无半句虚假,马家世代以木林为生,一心向善,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家做的木炭竟会成了别人手里的利刃,小老儿如若不来,才是良心难安。”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不止如此,当时以防那位大户赖账,小老儿还请他写了字据,虽然名字他并没有签真正名字,可小老儿以为,比对字迹还是可能的。”
沈沣一听此言牙疼不已,真真是因小失大,怎么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有把柄在手。
一名衙役把纸接过,递给了魏县令。
魏县令眯着眼瞧了瞧,字迹行云流水,确是没有可以矫揉造作之意,他抬眼盯着堂下的沈沣:“沈老板,你招还是不招?”
沈沣刚要抬头反驳,便被魏县令打断:“沈沣,莫要等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之时,那时,可就来不及了。”
沈沣跪在大堂之上,没了挣扎,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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