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咧嘴笑了,捧着四块小小的绿豆糕,飞也似的向人群里的小姑娘跑了过去:“姐姐……”
一双赤脚踩在地上,“叭叭”的响。
小女孩红着脸,迎出来,着急的一双手作蒲扇摆:“快回去烤火。地上冷。”
说话间,小男孩已经跑到近前:“姐姐,吃!可香哩。”固执的将左手里的两块绿豆糕举到他姐姐面前,右手则握着另外两块,收在胸前,“姐姐两块,我两块。”
小女孩推开来:“你自己吃,我不饿。”生怕弟弟离开太久,不能再回去火盆那边,嘴里一个劲的催促,“快回去,地上冷。”
沈云放下茶碗,冲王管事扬了扬下巴:“叫姐弟俩一道过来罢。”
“是。”王管事感激的又躬身行了一礼,亲自过去将两个孩子领到沈云跟前来,“来,给贵人叩个头。“
姐弟俩都是“扑腾”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梆”的叩了一个响头。态度可以用“虔诚”二字来形容。
沈云明白,两个小家伙是用这样的方式在向自己表态谢意。
“起来罢。”他看了王管事一眼。
后者连忙上前将两人拉起来。
见两人拘谨得很,且身上都只穿着薄薄的单衣,沈云挥了挥手:“带们去那边烤火罢。”
“是。”
围着火盆蹲在地上的孩子们相互挤了挤,又腾出一个空位来。不过,却没有人学小男孩的样子,去叫自己家哥哥姐姐们。
王管事安排好两个孩子后,又折了回来,垂手侍立在沈云身侧。
沈云刚刚有注意,两个孩子的眉眼里都有他的影子,此时,敏锐的发现他的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心里有了猜测,问道:“刚才那个男娃娃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娃娃?”
王管事的眼睛亮了,激动的打了个哆嗦。难得小儿子入了贵人的眼,当老子的可不能拖娃娃的手腿。他尽量学着仙都城人里的样子回话:“回禀公子,他叫王兴旺,是小的的小犬子。”
小犬子?沈云愣了一下,才听明白——是小儿子的意思吧?
同时,也被王管事的敬业感动了,点头轻赞:“你的儿女都教养得很好。”
王管事的脸也红了,亢奋的搓着双手,笑得合不拢嘴:“贵人夸得好。”
正说着,王坊主领着三名庄丁,急匆匆的过来了:“沈公子,抱歉啊,招待不周。库房的墙上开了好几道一指多宽的长裂缝,房子摇摇晃晃的,要尽快扒掉才行。“
他说的很隐晦,沈云却听明白了:“天亮后,我要回城去了。你呢?”
这是同意了。王坊主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随您一道回去吧。”当着沈云的面,他吩咐王管事,“天亮后,把那间前年盖的新库房扒掉。那房子到处都开了裂,你要喊几个手脚利落的,莫伤到人。”
“是。”
大伙儿又在晒谷场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在这段时间里,庄子里,还有三面的山都安生得很,没有再起变故。沈云一直端坐在太师椅里,表面上是闭目养神,实则是在练《洗玉诀》。
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的样子。王坊主说道:“应该太平无事了。”顿了顿,见沈云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这才吩咐王管事,“叫大伙儿都回去睡觉。进屋之前,先看仔细些,看屋子有没有开裂。”
“是。”王管事带着两个庄丁招呼人去了。
沈云睁开眼睛,也站了起来。王坊主亲自打了火把,陪着他回房间。
走到半路,见四下里无人,王坊主小声禀报道:“主公,刚才,我仔细去察看过了,馒头山塌了一半,不是库房那边的缘故。据去馒头山查看的人回来禀报,那边确实是出了小地龙。”
沈云微微颌首,在心底里对云松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人都过了一百多年了,还能把一切掌控得如此之精准。高级阵法师,果然不同凡响!
天亮之后,沈云与王坊主用过早饭,坐着马车回城。
与来时不同的是,马车的后面多了一辆牛车——王管事亲自赶车,车上坐着他的长女次子。王坊主知道了晒谷场的情形后,大手一挥,将两个孩子一并带走。据他所知,主公身边压根就没有伺候的人手。难得这两个孩子脱颖而出,得了主公一句“教养得很好”。他准备先将人带到自己府里好生调教。等他们俩学会了规矩,就能去主公身边去当差了。
不过,在孩子们没有学会规矩之前,他没有向沈云透露半个字。故而沈云虽然看见了跟在后面的牛车,没有放在心上。一来,昨晚晒谷场上发生的事,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只小插曲;二来,赶车的是王管事。当爹的带着一双儿女进城,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好过问的?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心思全在从陪陵里得到的那把竹箫上面。
昨晚回到房间里后,沈云越想越觉得竹箫才是云松子最想送给造访者的,而玉傀儡不过是附赠品。于是,他又将竹箫取出来,拿在手里把玩。
很快,他发现这根竹箫的尾端比首端要细一些,且打溜得也要光滑一点点。两者的差别不是很明显,只是他第二次入梦之后,五官比先前更加敏锐,细看之后,才发现首、尾两端的细微差别。
他试着用箫尾去戳跟前的小炕桌,想感受一下它的坚硬度。不想,松木做成的崭新小炕桌,在箫尾面前,竟跟嫩豆腐一般。他根本没用力,小炕桌的边角被戳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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