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云出了陪陵。
在他走出通道之后,不到十息,脚底的地面轻轻的上下震了两下。
“扑楞楞……”四周林子里的鸟儿纷纷飞走。
沈云见状,哪里还敢逗留?催动真气,施展“穿云步”,箭一般的冲下了山。
刚回到庄子里,馒头山上发出一声“轰隆”巨响,好比炸开了一道闷雷。沈云举目望去,如水的月光下,馒头山塌了半边,激起了连天的尘烟。
庄子里的狗狂吠。守夜的庄丁敲着锣大声疾呼:“山崩了!山崩了!馒头山崩了!”
不一会儿,整个庄子从沉睡中被惊醒。鸡飞狗跳之中,人们惊慌失措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沈云连忙跳窗进入睡房里,麻利的换衣服。
刚换好,在外间守夜的小厮隔着门,急声高呼:“沈公子?沈公子,您醒来没有?”
沈云快步走过去,推开门,拧眉问道:“外头吵吵闹闹的,出了什么事?”
“回禀沈公子,是庄子旁边的馒头山突然塌掉半边。”小厮如实以对,“我们老爷刚才派人过来传话,担心是地龙翻身,请您移步,去前面的晒谷场里避一避。”
沈云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地龙翻身。陪陵之事必须烂在肚子里。而且,庄子底下有古墓,也空出那么大的一块来。天知道会不会受到波及,也发生塌陷事故。故而,他微微颌首:“知道了。前头带路。”
“是。”
两人赶到晒谷场时,那里已经站了很多人。看样子都是急匆匆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沈云扫了一眼,就没看到几个穿戴齐整的。
庄子里的半夜,凉得很。冰冷的晚风吹过,大人都禁不住,抱着膀子,簌簌发抖。同样衣着单薄的孩子们更甚。又困又冷,他们缩在母亲或者哥哥姐姐的怀里,难受得哇哇大哭。
王管事远远的看到沈云过来了,连忙厉声喝斥道:“哭什么哭?要是冲撞了贵人,把你们都发卖了,也赔不起!”白天的时候,他看到老爷在这位沈公子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可见沈公子身份之高贵。贵人们有几个脾气好的?更何况,大半夜的,出了这档子天灾,只怕沈公子此刻心情已经坏透了。这些熊孩子扯着嗓子哭,不是拿自个儿送上门去,给沈公子出气吗?
孩子们被吓到了,噤若寒蝉。哭声立停。
王管事这才装出刚看到沈云的样子,陪着笑脸,一溜小跑的上来见礼:“沈公子,小的奉我们老爷之令,在那边备了茶水点心。”
“你们老爷呢?”沈云没有在晒谷场里找到王坊主,闻言,特意问道。
“有间库房里头藏着火油,我们老爷放心不下,亲自带着人去那边察看了。吩咐小的好生伺候沈公子。”王管事答道。
“有劳前头带路。”沈云便不再多问。
王管事挥舞着胳膊,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喝斥人们让开。
本来就惶惶然的人们更是战战兢兢。
沈云看着心里难受极了——曾经,他也是跟这些人一样的存在。
可是,此行,他名义上是来做客的。哪有人上门作客,越殂代疱,去管主人家的奴仆?更何况还是一庄之管事。
好在总共也没几步路。前面现出两个精壮的庄丁。他们的身后摆着一张方桌,一把太师椅。如王管事所言,桌上摆着三碟绿豆糕。太师椅的脚根边,很是周到的搁着一个烧得通红的大炭盆。
“您请坐。”王管事哈着腰,伸手请道。
沈云没有客气,撩起前袍在太师椅上坐下来了。
王管事亲自提起大茶壶,给沈云倒茶,不安的解释道:“慌里慌张的,只找到了一点中午做的绿豆糕……”
冒着热气。是热的。
“无妨。”沈云点了点头,端起茶来,小啜一口。
一道晚风吹过,沈云听到前面的人群里传来几声“咕噜咕噜”的肠鸣声。
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十来岁女孩子的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两个孩子都打着赤脚,衣裳单薄。小男孩怯怯的盯着桌上的点心,口水长流。
当年,我也是这般依靠九姐呀。
沈云心中一酸,对王管事说道:“去把庄子里十岁以下的孩子们都叫拢来。我有话要吩咐他们。”
王管事愣了一下,连声应道:“是是。”当即叫上守卫在旁边的那两庄丁,往人群里去叫孩子们。
不一会儿,七个小萝卜头被领到了沈云面前。有男有女,高矮不齐。那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懂事了,死死的勾着头,不敢乱看。小一些的那五个,全被桌上的三碟点心牢牢吸引住了,连先前的害怕也忘得精光。
王管事暗道:坏喽。
他作势要喝斥。
沈云已然出声。他吩咐两个精壮庄丁:“把火盆抬到孩子们面前去。别把他们冻坏了。”
王管事暗中松了一口气。事发突然,他根本就顾不过来。看到孩子们在冷风里冻得小脸发青,他也挺难受的。可是,规矩摆在那里。贵人没有发话,他哪里敢去招呼奴才秧子们的娃娃?这一庄子的人,还要不要活了?
那两名庄丁没有想到寒气这么重,贵人竟会把火盆让给孩子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王管事连忙用胳膊肘暗中撞了一下身边的那一个。
“是。”两名庄丁赶紧的抬了火盆,招呼孩子们围拢去烤火。
沈云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对王管事说道:“这些点心,也给他们端过去罢。”
“是。”王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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