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陈凝年纪那么小就经手了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可能不被人眼红,原本他什么都不怕,现在有了自己。
自己对陆陈凝来说,是个大麻烦。
裴灰叹了口气,隐约有些心神不宁。
人这一辈子太过漫长,如果按照分秒计算,有太多意外和不确定的因子包裹夹杂在宿命的长河中,看似突兀不及,却又符合所有的因果逻辑。
他发了十分钟的呆,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滋滋——”
“喂?”
“裴灰!救命!救——”
“嘟嘟嘟——”
裴灰猛地坐了起来。
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詹覃。
他打回去,对方拒接,给他发了段视频过来,只有十几秒,镜头画面也十分摇晃,但能清楚的看到,镜头里的人是詹覃。
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发型凌乱,衣冠不整,周围有昏黄的光源,还有一些废纸饮料瓶和旧建材。大概是个废旧的仓库。
詹覃在那不停的用力挣扎,镜头慢慢移动到他脸前,詹覃面sè_láng狈,眼圈通红,像是已经狠狠哭过。
裴灰心里一紧,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这是绑架!这是犯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复消息。
——什么意思?
——不认得他是谁?
裴灰眯起眼,人都被绑起来了,说明自己那点儿过去已经透明了,现在任何的伪装都没意义。
——这是我前男友。
——他本来好好的要参加高考,现在因为你无辜的被牵扯进来,还有丧命风险,你说他是不是太倒霉了?
那人又发来一段视频,画面里的詹覃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没伤,但眸光已经十分黯淡,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厥,有人给他脸上泼了一杯水,他惨叫一声清醒过来,又开始嚎啕大哭,很快气息又微弱下来,像是已经没了力气。
詹覃性子天真懵懂,和普通十八岁小孩儿并无不同,事实上这事儿就算是裴灰遇上,也不可能冷静,他们生活再怎么艰难困苦,也和违法犯罪相去甚远,现如今詹覃因他摊上这种无妄之灾,若真出了什么事,裴灰后半生保不齐要在悔恨中度过,这样对詹覃对陆陈凝,都是极大的不公平。
他出了一身冷汗,脑袋嗡嗡作响,有一种深切的脱力感。
——你要做什么?
他试探着发问。
——很简单,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我就给你的小男友松绑,还打车送他回家。
裴灰用力闭了闭眼。
他不怪任何人,也不会抱怨命运的薄待,他只是深刻的认清了得失守恒的道理,这段时间他获得太多馈赠,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竟昏头的把自己当成了前途一片坦荡的命运宠儿,然而人生终归于人生,他生于孤单长于畸形,偶尔拾得散落人间的几枚快活就沾沾自喜的找不着北。
现如今大浪劈落而下,一刀现出原形。
他鼻子发酸,不合时宜的想念起陆陈凝的怀抱来。
如果他在就好了,哪怕天塌地陷雷火焚|身,哪怕余生只剩一分一秒,他愿记忆就停在这,无需存进毫分。
——什么事?
他近乎麻木的想,就算让自己退出锦鲤门隐姓埋名从此再不碰游戏,那也无妨,只要让他能继续跟在陆陈凝身边,不给陆陈凝添麻烦。
——发一张你和陆陈凝的床照到微博上。
——你做梦。
——就算你把詹覃杀了,我也不会做出一丁点对陆陈凝影响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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