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进她的心底,她茫然地想,盛林野现在对她该彻底的失望了吧,她害死了他的孩子,害得他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匆忙离开的背影那么的孤寂,可她偏偏什么都不知道,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没法给。
从来都是这样……
永远都是这样……
她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他的付出,万事有他来顶,她理所应当地接受着他毫不吝啬的给予,却忘了他也是个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凡人,任凭他如何早熟,如何厉害,他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
是需要关怀和照顾的年龄,而不是一次次在看不见希望的迷雾里不停地付出,不停地失望,如此循环地磨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
陶奚时联系不到盛林野了,甚至连谢青贝也联系不上,宋沉在她出院之后也不见了。
突然之间,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有时候她站在空荡清冷的公寓里,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而已,但是这间公寓又是如此的熟悉,每一个地方都有过他的身影,他在沙发上看球赛喝酒的样子,他在厨房做饭的样子,他在餐桌上压着她亲的样子,他在玄关处蹲身帮她系鞋带的样子……
一幕一幕,恍如昨日。
陶奚时回学校之后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终于在网上看到盛林野的消息,那一刻她多么庆幸他的身份,让她不至于抓不到丝毫他的消息。
盛斯行追悼会举行的那天派场极大,几乎轰动大半个香港,媒体竞相报道当天的情况,盛林野出现在媒体的镜头里。
镜头的刚开始驶过来一排低调的黑色轿车,缓慢地停下,盛林野从最前面的那辆车下来。
那是陶奚时第一次看见他穿黑色的正装,是全场瞩目的焦点,身段挺拔,气势逼人,他从下车就一直面无表情,眼神冷冽,迈着长腿走进去,只留背影在镜头里。
只有这一个镜头。
陶奚时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看到手机发烫,又切到那天付临清后来的回复。
“没聊什么,他在外面抽了支烟,问了几句你的身体状况,我把医生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就走了。”
她按下锁屏,窗外的天色已经黑到无法描述。
……
又下雨了。
很应景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轻轻拍打着伞面,拍打着坚硬冰凉的墓碑。
墓碑前,一群身着黑衣的男男女女,表情肃穆地站着,谢青贝在盛林野身旁替他打着伞,他个子高,她撑得手腕发酸发软。
后来,那些人陆续离开,到最后只剩盛林野和谢青贝两个人,本就冷清的地方更显得寂静。
谢青贝对盛斯行感情不深,理解不了盛林野的心情,毕竟盛林野从被接回盛家开始,是由盛斯行一手带大,盛亿南和慕容毓没时间和精力管他时,是盛斯行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哄他开心。
如今盛斯行离开的这么令人措手不及,前一刻才稳定下来的情况,不过几个小时,去得那样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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