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时时事事都将你放在第一位’?
好嘛,果然是众人皆醒,惟她独醉……简浔苦笑着,道:“师兄家里复杂是一方面的原因,关键他是我打小儿看着长大的,他又不像平表哥那般早慧,打小儿就跟大人一样,我是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了他如何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成长为如今这个他了,那种感觉,不知道母亲明不明白,不说跟看自己的儿子一样,至少也跟看弟弟们一样,我实在下不去那个口啊。”
呃,怎么自家女儿的理由都这般清奇,果然聪明人的所思所想,与常人就是不一样吗?
平氏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只是那个呃……下不去那个口,并不是不想下口,对吗?要我说,这有什么关系啊,你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他成长为如今这个他的,他何尝不是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你成长为如今这个你的?这不正是青梅竹马的好处所在呢,别人想这般知根知底还不能够呢,你倒好,就因为这个原因,直接便否定了他,也不怕将来会后悔吗?”
说话间,暗暗思忖起来,平时不说不觉得,这会儿一说起来,才发现浔姐儿素日待隽哥儿与修哥儿虽都极好,却仍是有很分明的差别的,譬如修哥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她会毫不客气的给他指出来,甚至骂他,每次修哥儿回来前,她都会亲自去瞧着下人给他收拾屋子,每每送去蓟州给修哥儿的东西,也都是些实用却未必好看的,修哥儿送回来的东西,她也会不分好坏贵贱,全部都收下。
不像对隽哥儿,总是亲热之余,客气礼让更多,隽哥儿送来的东西,她也定会先问过他们做父母的意思,他们让她收下后,她才会收下。
平氏先前没细想过这些细微小节有什么区别,如今认真一想,才发现,原来亲疏早在浔姐儿还什么都不懂之时,已注定好了,也就难怪隽哥儿没希望了,她得尽快传信儿回去给嫂嫂,让嫂嫂开始替隽哥儿相看人家了,他开了年都十七岁了,没的白耽误了他。
只是下不去口,并不是不想下口?
简浔被平氏的话说得一怔,正想反驳她,眼前却浮过宇文修从小到大待她的种种依恋和种种好,就像之前瑞雨说的‘小姐便是要修少爷的命,修少爷也定会不眨一下眼的立刻双手奉上’,以前她没有正视过宇文修待她的感情到底属于哪一类也就罢了,如今既开始正视了,她便实在没办法强迫自己不动容了。
瑞雨都坚信宇文修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她自己?
可她的的确确比他老了一辈,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且她真的要再殚尽竭虑的与人斗甚至与天斗上一回吗,她上辈子已斗得够累了,这辈子只想背靠大树好乘凉,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啊!
见简浔只是发呆,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平氏也不逼她,本来这事儿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全权做主的,总还得问过简君安,甚至是崇安侯的意思才成,倒是不必急于这一时。
遂叫了简浔,笑道:“你今儿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了,是不是,上午你们去外面逛时,发生什么事了?你也别想太多,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旁的都是次要的,只有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你还年轻,都不顺心而为了,等到老了,又还哪有这样的机会,便是想顺心而为,也不可能了,所以我才会说你不怕将来后悔吗?好了,且回去睡一觉,睡醒了再慢慢儿想罢,总能想明白的,总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父亲都会尊重支持你。”
简浔心里的确乱糟糟的,闻言也就不再多说,辞了平氏,回了自己房里去。
躺到床上后,她自然是睡不着的,才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能睡着,那她就真不是人,该是神了。
平氏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对啊,她为什么说自己‘下不了口’,而不是像否定平表哥那样,直接客观的就否定了他那个人呢,后者原因在平表哥身上,前者原因却在她自己身上……所以,她心里待平表哥与宇文修,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吗?
可她只想傍大腿背靠大树,没想过要连自己也一并赔进去啊,但母亲的话也有道理,现在不顺心而为,难道等到将来老了,没了顺心而为的资本了,再来后悔吗?
不行,她得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外面忽然传来宇文倩压低了的声音:“浔妹妹,你睡了吗?我能进你屋里与你说会儿话吗?你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嘛……”
简浔一听宇文倩的声音,就想到了以往她开的那些有关‘弟媳妇’的玩笑,又想抚额了,她怎么就会那么迟钝的?那个二傻子真是她吗?还一直以为平表哥与师兄感情好,每次见了面必要一起吃酒切磋呢,如今想来,他们那是感情好吗,他们根本一直都在暗中较着劲儿,根本就斗鸡似的,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好吗!
她懊恼了半晌,才扬声道:“倩姐姐,我这会儿实在想睡觉,晚膳后你再过来,我们说话儿好吗?”想也知道宇文倩会与她说什么,可她这会儿最需要的便是安静,只有绝对安静了,她才能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宇文倩与简浔交好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她说一不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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