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烟,我……”苏长亭当真是太过受宠若惊了,当下喜不自胜,只知道很想多与碧烟说几句话。这样待他情意绵绵的碧烟,他何曾见过。
“快去吧,晚上记得回来用饭。”长孙碧烟轻轻推了他一下,那柔柔的手触碰在胸膛,令得苏长亭心跳如雷,仿佛心口里藏了一只小鹿,正欢悦地乱跳乱撞。
愣愣地被推的后退了一步,苏长亭兀自傻笑着回道:“唉,晚上必定回来同碧烟一起用饭。”
他笑着转身,三步一回头,不专心走路的结果就是被门槛给绊了个踉跄,就算这样,苏长亭还是回头看着长孙碧烟傻傻的笑。
毫无半分八年后身为太傅,那儒雅大方又不怒自威的架势。
环儿最先笑出了声,随后一屋子的奴婢也纷纷掩面偷笑,从未见过自家少爷这般的模样,仿佛那高岭之花开在了平原,仿佛那冷峭桂宫遗落了凡间。
一直面带温柔微笑的长孙碧烟自苏长亭离开屋中后,温柔的颜色便渐渐褪尽,直到环儿的这一声笑,让她柔了目色转头看去。
“小姐……”笑着的环儿放下了手,略微窘迫,自三日前鸣翠死后,她便一直苦着脸,一点都笑不出来,今日忽的笑了,笑完却又有些窘迫,仿佛自己不该笑的。
“怎么又垮下脸了?你家小姐欠你了不成,成日让小姐我看你的苦脸。”长孙碧烟是笑着说的,很明显的调侃语气。
笑了后又觉得自己不该笑的环儿听了小姐的话,心里又觉得愧疚,一下子五味杂陈,复杂地咬着下唇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若是笑不出来,小姐还能强迫你不成,至于将一张圆脸拉成马脸吗?”
这下子,五味杂陈的环儿又憋不住了,下意识地笑出声后,惊喜地发现小姐怎么这么幽默,早前怎么从未发现过。
“能轻松的笑了便好,随我去厨房吧,今日的晚膳,你家小姐打算亲自下厨给长亭做顿好的。”长孙碧烟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像个贤妻良母的模样。
她转身走出屋中,环儿跟在身后,其他的女婢都开始各忙各的。没人瞧见长孙碧烟澄清的眸中,那眼底的光是寒的,寒得能让人瞧见黑暗。
厨房里的师傅奴才们发现少夫人进来了,都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活,有些慌乱。
长孙碧烟只是笑着向大厨要了个灶台,便让他们忙活自己的,不用理会她。环儿随长孙碧烟一路走来厨房的时候就很疑惑,小姐要下厨?
在长孙府,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何能够做得出一道菜来?若是能做出来,那还是她家小姐吗,她都要怀疑是别人假冒的了。
而事实证明,在环儿眼里,她家小姐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因为桌上十道出自小姐的菜品,没有一道是有色彩的,也不对,其实还是有一种颜色的,清一色的黑。
比碳还要黑。
长孙碧烟沮丧,心道:“果然再聪明的人也有自己的弱项,上辈子从来没有煮过饭菜,这辈子原以为凭着自己的聪明,就算不至于无师自通也大概能够做到一点就通,可是结果如此的令人扶额,真的很丢本太后的脸面啊。”
长孙碧烟拿着大勺子呆在了灶前,双目发怔地看着不远处那张木桌上,摆的工工整整的十碟黑菜。环儿于心不忍,扯了扯小姐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您有这份心,姑爷便必定是感动的痛哭流涕了,不必如此较真非要做出一道像样的菜来。”
一道厉光自眼底而起,长孙碧烟心里自然而然地将环儿的话曲解为“她较真了都做不出一道像样的菜来”这简直是对她本人的一种侮辱。
从小时候开始,她便被教习她读书的先生夸赞天资聪颖,别人背一天才能背下的东西,她只需一刻钟便能滚瓜烂熟,别人想了三日都不一定理解的政条律令,她通常半日便能领悟。
属于太后杜敏贤魂里的那抹倔强一旦被激起,便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可以压制下去的。从这日之后的很长时间,环儿再也不敢在小姐的面前说“算了”这个词。
而这一日直到黄昏时分,苏长亭心焦赶了回来,正愧疚自己必定让碧烟等了许久,哪知回到屋中却被告知少夫人还在厨房忙碌,还不能开饭。
苏长亭先是被碧烟为自己亲自下厨这股热情感动,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坐在厅中,撑着额,第五次不自不觉的睡过去又从梦里醒来后,他才惊恐地发现这股热情要不得,以后必须遏止。
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苏长亭清醒了一些,唤来了一个女婢:“去厨房看看,少夫人饭菜做的怎么样了。若是……若是还没有做好的话……便……哎,便再来告诉我吧。”
他感到十分为难,一是饥肠辘辘,二是不忍心打击碧烟。
而女婢匆匆来去带回的消息让他非常喜悦,因为碧烟终于做好了,在就寝时辰到来之前,终于在这温暖的深秋月夜里为他做好了一顿佳肴。
佳肴……
苏长亭看见桌上的饭菜时,深深觉得佳肴二字其实是一个很沉重,很不应该随便用的词。
长孙碧烟略微满意地看着环儿一脸菜色地将她刚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然后一脸温柔地看着苏长亭道:“夫君,叫你久等了,碧烟第一次下厨,还望夫君多多包涵。”
“不……不会……碧烟做的饭菜颜色……很是朴实无华……长亭看着便觉得……很喜欢,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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