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伯?”宇文邕略感诧异,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这般积极了?而且普六茹坚也在,恐怕不是小事。
他站起身来,低头对她道:“你先用了晚膳,我尽快回来。”
“邕哥哥…”她欲言又止,眼皮竟不自觉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他复蹲下来,捋着她额前的碎发。
“算了,没什么,我等你回来用膳…”她移开了视线。
宇文邕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转身离开了。
她手抚上琴弦,神思游走,说不出为何会心神不宁。
“嘶…”
指尖一痛。
她低头一看,便见鲜血涌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却忘了去止血,只是望着溢出的鲜红恍惚好久。
她总觉得从并州遇刺回来后,他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而她也越发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不知不觉间月上梢头,宇文邕始终未归。
尘落处理好了伤口,支手在亭中的案前小憩,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朦胧地梦中,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和五哥在邺宫中玩耍嬉戏。
忽然间,五哥跑得好远好快,她在他身后追着,却怎么都追不上。
她望着远处的人,见他嘴角微挑,对她摆了摆手,心里莫名一痛,可还不及继续追赶,他已经消融在血色的夕阳之中…
“五哥…”她口中喃喃,渐渐睁开眼。
天上的月亮被云掩着,亭子四周的八角宫灯散发着红晕的光,静静打在她白崭的脸上…
她手心冰凉,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身上盖了厚重的斗篷,也注意到守在身后的两个侍女。
“陛下回来了?”她疑惑地问道。
侍女忙道:“陛下一直未归,小姐若累了,奴婢们伺候小姐先回房休息吧?”
她渐渐回过了神儿。
想想也是,看来身上的斗篷是这些侍女们给她盖的,如是邕哥哥,恐怕会直接抱她回屋了…
“你们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再坐会儿…”她吩咐道。
侍女们闻言只得领命退了下去。
尘落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不经意望见空中遥遥的荧惑。
她心头一紧,整了整身上的斗篷,迈步出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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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香烟散在延寿殿中,屋中的每个人都神色严肃。
宇文邕坐在上首,看着手里的信件并未言语。
乾伯他们的急事便是无意中得到了此信。
据乾伯说这是他派去盯着穆提婆的人截获的…
王轨率先打破了沉默,上奏言道:“臣以为,仅凭这些书信,不足为信。高纬性格懦弱无能,言语也涩呐,可此信文笔条理都华美清晰,恐是有人想借边疆战事紧急之时,杀了降臣。臣请陛下圣断,今日若无故杀之,恐日后再无敢降之人。”
“乌丸大人所言差矣。”
宇文邕闻声望去,见杨坚出列拱手,没有接话。
“随国公想说什么?”王轨语带怒意。
杨坚恭敬道:“高纬好歹也做过一国之主,写这种东西再正常不过。公所言不杀降臣,自然是真心归降之人,这并不包括反臣。若高氏守己,自然可留,如今既然有造反端倪,便决不能姑息。臣闻陛下此次在并州遇袭,这并州是高欢当年的根基之所,人口兵力甚重,若非高家之人,谁能使得动?高绍义先前不肯降周,如今又得突厥扶持,势力不容小觑,若他们借着陛下发兵平定陈国和稽胡之乱时,联合长安的高氏宗亲起义,必将使我们腹背受敌,此事不可不防。”
宇文邕听后眸色一沉,眼中闪过狠绝,可是很快脑中便浮现起那双水眸…
他曾答应她善待齐国宗室,他们的孩子也尚未找到,她的状态已经脆弱不堪,若是此刻高延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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