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失魂落魄般地离开了,他整整想了几个黑夜白天,终于跟姜姬说,他愿意试试。“我是有条件的。凡事以不损害祭宫的根基为底线。”南离艰难说道。
姜姬微微颔首。
论算计人心,姜姬算是个中翘楚;论玲珑剔透,南离在稷下川所有人中也是佼佼者。然而他们同时失望了。姜姬的建议非但没能挽回阿桑的心,反而让阿桑离南离越来越远。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你究竟对我有什么企图?”阿桑一脸鄙视的神情,当众对南离亦是毫不顾忌地贬损。
姜姬动用家主的权力,把阿桑从莫问先前居住的竹屋之中召回家来住,可是阿桑甚至不许南离碰她。她枕边放着她当上村寨首领那天夜里由燕明君转交季秀又悄悄放在新房中的那把锋利无匹的短刀,夜里一旦有人靠近,她就持刀而起。
“阿桑,南离是你夫君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姜姬训斥阿桑道。
“很快就会不是了。”阿桑毫不犹豫地回答。
姜姬赫然发现,阿桑的性情比她先前预想的还要固执得多。她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南离划清界限,任什么人劝都不行。
南离内心斗争了很久,厚着脸皮去蒲柔家求季秀。季秀爽快地答应了,但是阿桑当着季秀的面也是不假辞色:“你连自己的家事都管不了,又来管我的闲事做什么?听说,蒲柔又怀孕了,这次怀的居然不是你的孩子?那个叫田丰的,哭着喊着要嫁进来当侧夫,你还同意了?你究竟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别的男人钻了空子!既然受人欺负,为什么不回家来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那时候南离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可是终究季秀什么都没说出来。“我睡腻蒲柔了,想换一个人睡睡,再守着她不叫她亲近别人也没意思。”
“你敢!”阿桑愤怒地大叫,“你再这般下去,早晚会得了脏病,看那时候谁来救你!”
两个人一见面就开始吵架,把旁边的南离当做空气一般,所谓的劝说最终不了了之。季秀向着南离,一脸抱歉地笑了笑,他这般友善的态度,令南离很是诧异。
但是南离此时没工夫追究季秀态度转变的根源,以及季秀是不是暗中又跟哪个女人有了什么深入而密切的关系。他为了挽回阿桑的心绞尽脑汁,最后,某天清晨,他站在新房外,拦住了要出门干活的阿桑。
“你想不想让莫问的手恢复如初?我是稷下川最好的医者,我有办法。”他大声说道。
第60章裂痕(三)
自莫问事发之后,阿桑其实已经不大爱正眼看南离,有的时候明明和他擦身而过,也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过头去。无论南离说什么,她都装作听不见。
这天阿桑本来想像从前那样侧着身子绕开南离,但是她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有脸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阿桑头也不回地说道,由于太过激动,整个人都仿佛在颤抖。
南离走到阿桑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阿桑,你娶了一个男人,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多有本事吗?我很优秀,你大可以倚重我,你娶我不是为了当摆设的。”
南离觉得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简直是抛却了所有的自尊。如果阿桑还不理他的话,他简直要走投无路了。
幸好阿桑没有那么绝情。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南离,仿佛在思忖他话语里的可信度,最后终于慢吞吞地说道:“你太喜欢说谎。我不敢全信你。不过可以试一试。”
隔了很久之后,他们终于再次同车而乘。南离换上了阿桑喜欢的白色衣裳,躬身上了她的车子。他谨记姜姬的教诲,此刻他不是稷下川尊贵无比的大祭司,他是阿桑的夫君,或者他还有一重身份,他是稷下川最好的医者之一。
莫问和他妻主都住在赢寨之中。沿途道路颠簸,阿桑还很细心地不停去看南离是否坐稳了,就仿佛他弱不禁风需要人照顾似的。每一次目光交错的时候,南离胸中都会有暖流激荡,他总会情不自禁想起他们热恋的时节。
阿桑的态度在车子抵达赢寨、莫问出现的时候稍有变化。短短几个月未见,莫问看起来比从前胖多了,整个人邋遢得脱了形,竟有一种中年男子油头肥脑的颓废感。他眼睛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光亮,唇角却带着谦卑的笑容,右手软绵绵地耷拉着,左手却紧紧挽住他的妻主在太阳底下散步。他妻主的小腹微微凸起,看样子像怀的是莫问的孩子。
那一瞬间南离仿佛感觉阿桑用厌倦责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南离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衣着鲜亮的男人已经冲出来,向莫问喝道:“莫问,还不赶紧去干活!”看其形容,像是莫问妻主的正夫。他一面说,一面把莫问从妻主身边挤开,接替了莫问的位置,挽住了妻主的手。
阿桑皱了皱眉,南离恰到好处地喊道:“莫问君,你好歹是祭宫的祭司,何必做那些琐事?你且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祭宫的大祭司亲自出面,旁人更是没有什么言语好说,什么正夫侧夫的地位之争暂时退避三舍,尽管莫问苍白着一张脸,看见南离就像见了鬼一般畏畏缩缩,可还是不得不乖乖走到南离面前。莫问妻主的正夫偷鸡不着蚀把米,被他妻主支去干原本打算丢给莫问干的脏活累活,他妻主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阿桑,陪阿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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