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牧诗的这种困惑终于在她回到家中以后,被夫君孟成解开。“因为大祭司是阿桑的夫君啊。”孟成低着头走近她,开始为她笨手笨脚地换衣裳,“呀,衣裳这里破了一个洞。”他惊呼道,开始翻出骨针,用动物的毛发结成的线为她缝补。
赢牧诗看着孟成,若有所悟。孟成是姒寨的第一勇士,勇猛无敌,从前亦是粗枝大叶的性格,却因为嫁给了她,一双手放下了沉重的石锤,提起了轻如牛毫的缝衣针,在她面前低眉顺目,驯服温柔。她一个侧夫又一个侧夫地娶进门,孟成连半句话都不敢说。因为他是她的夫君。
“南离,你还是和阿桑分开吧。”赢牧诗思前想后,最后对南离建议说,“你是祭宫的大祭司,她是姜姓四寨的首领,从立场上来说,你们的分歧只会越来越多。你是她夫君,天生就处于劣势。你身为大祭司,有责任也有义务保证祭宫不因为这种低劣的原因受人压制。还不如你由着她另娶,若是心中割舍不下,便召她来祭宫过夜,就如同从前的大祭司姜妧召来首领们的夫君一般。”
“这就是你忙乎了这么久,得出的结论?”南离高高坐在祭宫大殿之中,淡淡说道。他的眼神中不掩饰对赢牧诗的失望。
“你动了莫问。莫问是我们祭宫的祭司,你妒忌你妻主亲近他,你动了他。”赢牧诗对于南离的态度恼火无比,“这件事情,无论是在祭宫,还是在稷下川民众眼睛里,都是站不住脚的,是公报私仇,是心量狭隘。民众对你多有微词,他们甚至暗中盼着你被妻主好好收拾一顿才好。他们盼着你妻主另娶,狠狠地打你的脸。你目前的形势不是很好,除非,你恢复独身。”
南离一脸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让赢牧诗退下去了。祭宫的质疑、民众的不信任,他都有信心摆得平,最多不过多费一点时间罢了。他更在意的是阿桑的态度。
他一个人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不得不放下成见和提防之心,按照晚辈拜见长辈的礼节,跪在姜姬面前求援。
“母亲大人,”南离轻声唤姜姬“母亲”,“求您帮帮我。求您劝劝阿桑吧。”
姜姬一点都不诧异,她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她弯腰扶起南离,眼睛里满是欣慰的光。
“南离,我的孩子,你终于肯来了。”她很是欣慰地说道,“其实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第59章 裂痕(二)
“其实阿桑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不会轻易被言辞所动。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姜姬说,“所以我一直想劝的人,不是阿桑,而是你。”
“可是我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了……”南离一脸郁郁。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做得太少,而在于你做得太多。南离,一直以来,你都对自己不够自信。”
南离惊讶地抬头。
“你不相信阿桑深爱你,你不相信她只爱你一个人。所以你对付季秀,你对付莫问,你在她面前显示着那些并不应该属于你的恶毒。你这些恶毒的东西都是跟姜妧学的。你觉得你被逼到了绝路,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下意识地用出这些手段。你想让阿桑知难而退。可是你别忘记了,这个世界上,阿桑最讨厌的人就是姜妧。我仍旧愿意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可是阿桑从你身上看到了太多姜妧的影子。但是她仍然深爱你,所以很痛苦,很纠结。”
姜姬的语速很是缓慢,南离好几次想插嘴,始终找不到机会。
等到姜姬长长一番话说完,停下来喝水的时候,南离终于忍不住说道:“您说她只爱我一个,可是她闹着要娶季秀,要娶莫问,她何曾把我放在眼里……”
“是脸面重要还是阿桑的真心重要?南离,人总不能太贪心了。要么你就做一个死守着位子,坚决不肯容许别的男人进门的妒夫,因为你是大祭司,你有本事,所以你这样的话,阿桑一时也拿你没办法,可是这样的话,你只会离阿桑越来越远;要么你就做一个大度自信的男人,你要包容谅解阿桑的过往,清楚季秀对于她的意义,你把季秀当做兄长一样侍奉,你不计较季秀的那些小心肠,你大度了,阿桑对你更愧疚,自然就不会为了补偿季秀而决定娶他了,你要领悟支持阿桑的理想,明白她对莫问的看重是为了稷下川的将来,你身为大祭司,可以由祭宫出面,解决莫问对身后事的担忧,让他淋漓尽致地发挥自己的天赋,这样的莫问,还有什么资格或借口要求阿桑娶他?”姜姬说。
南离沉默了许久。一直以来,他都不觉得他做错了任何的事情,但在姜姬的话里,他简直就没有对过。“您觉得,阿桑她果真只爱我一个?”他很不好意思地问道。世事真是奇妙,就在几年前,他身为初出茅庐的大祭司,在谈判席上被姜姬带领着手下逼得喘不过气来,那时的他,恨不得姜姬赶紧隐居,不问外事,而如今,他却一脸殷切地跪坐在姜姬面前,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
“傻孩子。”姜姬满脸慈爱地说道,“阿桑口口声声说她爱季秀,趁着你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夜夜在一起睡觉,可曾做出什么事情没有?阿桑一直没有碰季秀,什么想等到确定能娶的时候再睡,什么怕你善妒容不得人,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压根不如她口中说的那般爱他,她压根没把他当做男人来看待。”
南离惊讶极了。稷下川里最以器大活好著称的季秀,阿桑居然没把他当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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