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南离无功而返,恰逢赢牧诗前来探看。她作为祭宫之中仅次于南离的位高权重之人,对于堂堂大祭司受到这种虐待气愤不已。
“可曾后悔?”赢牧诗冷声说道,她眼睛里仿佛又浮现出两年前的那一幕。那个总是身穿白衣的俊逸少年,那个她曾经全心全意呵护着的南离,在同她竞争大祭司之位的时候,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他说,合则两利,分则两伤,除非她归顺于他,否则,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人能继续活下去。事后,她曾经问为什么他会如此拼命,他说他想跟阿桑在一起。
“可曾后悔?”赢牧诗大声问。她想起她托妹妹赢初晴去姚寨求亲时候的场景,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和南离是天作之合,直到南离毫不迟疑地拒绝的时候。南离嫁给阿桑的时候何等轰轰烈烈,她还当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想不到,才过了多久时间,先是季秀,接着是莫问,简直就没让人消停过。
南离只管静静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旁人见到他这般神情,或许会认为大祭司胸中有沟壑,颇能沉得住气,但是赢牧诗几乎是看着南离长大,知道他这个时候其实只是很无措地发呆而已。毕竟,他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长路中,一直顺风顺水,受尽追捧,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人嫌弃的情况。
“南离,”赢牧诗的眼睛里浮现出柔软的情愫,“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阿桑有眼无珠,你何必苦了自己。”她的手不由自主拂过他的肩头,想给南离一个拥抱,或者,若南离有更深层的要求,赢牧诗也是会欣然同意,毫不推辞。她是过来人,她看得清楚,南离这几日虚火上升,分明是孤枕难眠。
“放开我!”南离的反应之大出乎赢牧诗的意料之外,他一抖肩,将她充满了友善的手震了下来,宛如震掉一只恶心的毛毛虫。
“离我远些!”南离大声叫道,“纵使她不要我,也轮不到别人!”
赢牧诗的脸色变了几变。她强行忍耐着不发火,不知道暗中耗费了多少精力,才使自己至少看起来平静如初。“她这般待你,你仍念着她,想跟她重归于好?”赢牧诗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突然间她又笑了起来,“南离,你自己出面是不行的,只会跟她越闹越僵。你应该躲起来,让别人找她麻烦,等到她焦头烂额的时候,你再在适时的时候跳出来,卖她人情。这样你们自然而然就和好了。”
南离将信将疑地望着赢牧诗。说到感情的事情,南离的确没有赢牧诗有经验。赢牧诗情史丰富,单是侧夫都有好几个。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吧。”赢牧诗说。南离没有回绝。
于是整个稷下川的人们就看到了一场祭宫祭司同村寨首领之间的角力。赢牧诗以虐待大祭司、渎神之罪对阿桑提出弹劾,却终于被当做笑话一般弹压了下去:
“大祭司受伤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赢大人,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又何必枉做恶人呢?”
不需要阿桑开口,自有伶牙俐齿的村民替她分辩,那一刻,赢牧诗甚至感到祭宫统治的一丝裂痕。
赢牧诗很是困惑。从前这种情况,在姜妧对姜姬的时候,也曾经存在过,可是没这般明目张胆。而如今,南离再怎么行止差池,到底还是强于姜妧当日的,阿桑的手段再怎么精进,也不及当年姜姬的驾轻就熟,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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