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一怒之下,收回了贾伦的公凭。贾家的船再出不了海,只能把船贱卖给了其他人。贾伦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不可能认这个给家里招了大灾祸的女儿,七慧的尸体被人扔到了乱葬岗里。
乔妍偷偷派人去收了七慧的尸体,葬在了郊外。她心里是懊悔的,她没想到七慧的性子竟是这样烈。那个男人难道不知道七慧要嫁给王贺的消息?他为什么不来提亲?
红儿生的那个儿子也没活过两岁,他连大名都没来得起,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接连经受了两个巨大的打击,贾伦也不年轻了,他一下子就跨了,病了大半年,管事、随从也跑了大半。等到贾伦养好病起来,看到被席卷一空的铺子和仓库,险些又躺回到床上。
乔妍是再不能当富家太太了,她与贾伦、红儿搬出了大宅子,离开了云城,去了一个镇子上,租了一个两间的小屋子住下。
白天贾伦出去跑跑货,做些小买卖,乔妍就和红儿在家里织布,三人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了几年。其间红儿两次有孕,都没能保住,后来贾伦也死心了,每晚自己睡在外间,让红儿在屋里和乔妍一起睡。
红儿几次和乔妍说,让她写信给弟弟乔宇,借些银子给贾伦做东山再起的资本。乔老爷这个爹靠不住,但是乔宇已经十四了,怎么也能从家里弄点银子出来。
乔妍有些心动,却迟迟不肯写信。出门前她说了那样的话,她是恨弟弟的,恨弟弟为什么年纪那样小,那样无用,保不住自己这个姐姐。她也怕弟弟恨自己,自己写的信打了水漂,说不准还要被家里的那些人幸灾乐祸一顿。
就在乔妍迟疑间,贾伦在一次酒会上喝死了。那些狐朋狗友们推搡了一顿,凑了二十两丧葬费送了过来。
乔妍和红儿抱头大哭,她终于再没有矜持的资本,当晚就写了封信给乔宇,求他看在死去的娘的份上,拉这个可怜的姐姐一把。
葬了贾伦,她们两人只剩五两银子,交完租金,还只剩一两。马上就是数九寒天,若是信在路上耽搁了,若是乔宇没赶在大雪封路前动身,那他要来,只能等年后了。
红儿哭着让乔妍把自己卖了,好买点米面碳火过冬。乔妍不肯,她觉得自己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她不要死的时候,还是一个人。
隔壁的屠户李大年过四十没有成亲,他之前有意要娶红儿为妻,但是贾伦没有同意。后来红儿小产两次伤了身子,李大就再没提过这话了。
贾伦死后,李大就时不时过来占红儿的便宜。乔妍一开始还拿了凳子把人打出去,病倒后就只能让红儿把门窗从里关死了,不要随便放人进来。
这一日,乔妍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下午,醒来发现红儿不在屋里。她正疑惑间,听到门口吱呀一声,红儿拎着一个纸包偷偷摸摸进来了,见她睁着眼,还吃了一惊。
“你拿得什么?”乔妍疑惑道。
“给,给你买的药。”红儿结结巴巴道。
“你哪来的钱?”乔妍问道,最后的几十文钱刚买了糙米,家里已经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红儿不说话,乔妍看着红儿有些凌乱的头发,颤声道:“你,你是不是去了李大家?”
红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你再不吃药的话,会死的。再过一两个月,再撑一两个月,宇少爷就来了!”
乔妍捶着床沿,嘶喊道:“这算什么?你这算什么?他要是真聘了你去,哪怕是当妾也好。你这样算什么呢?算什么呢?有了李大,就有张大,这条街这么多人,都看着咱们这俩寡妇呢!”
两个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趴下床上,都哭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日子会被自己过成这个样子?乔妍绝望地想着,若是早几年她就给弟弟写信,若是她没有烧了那张纸条,一切都会不一样。
乔妍到底是没等到乔宇来的那天。
李大和几个朋友喝醉了酒,半夜来砸她们家的门。红儿在门边苦苦哀求,求李大先把那些人带到隔壁,她一会就去。
乔妍在床上气得双目圆睁,她厉声道:“你去什么?不许你去!报官!我们报官!”
不堪入耳的骂声和调笑声传来,李大终于把门给砸开了。红儿尖叫一声要往屋里跑,被抓住头发往外拖去。乔妍听到动静,拼尽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扑到外间骂道:“放开她!你们这是强抢民女!”
“什么民女,就是一个贱货。”李大轻蔑道,把红儿抗到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一个青皮上下打量了乔妍一眼,嫌弃她病病殃殃疯疯癫癫的,踢了她一脚,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乔妍被踢到地上,爬了出去。她听到隔壁红儿的哭声,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有人入室抢人啊!来人啊!来人啊!”
乔妍之前猜得没错,红儿没有去找李大前,街上还当她们俩是寡妇。可红儿去找了李大,后面又有了别的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街上都默认了红儿是个暗娼,谁也不会来管她的闲事。
“有没有人管?有没有人管啊?有没有人?有……”
乔妍张大了嘴,仰面躺在地上,一只手不甘地向空中伸着。
然后,她的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这是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这两天写的,过年一直在看剧和小说,所以没怎么写。以后应该就固定在这个点发文了
和上一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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