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上了某座山,清修当和尚去了。”
“哟哟哟,此话可不能乱说。”同桌的伙伴赶忙捂住他的嘴,左右张望一下,见无人听墙角,这才放了心。
“有何说不得的!”瘦子一把扯下那人的手,面上有些愠色,“要不是皇上不在,咱这位羡王哪有资格代理朝政!朝野上下又哪会如今日这般污浊不堪!”
“唉,谁说不是呢?原以为他会是个贤明的主子,哪成想一朝得势,竟原形毕露,残暴不堪。”胖子叹了口气,眼底寂寥,“要是换做九皇子,亓国定不是如今这番景象。”
铜雀台后头是姑娘们的住所,不似前台那般喧嚣嘈杂,乃是片清静之地。
月明如敛,照映在一处高楼上。长廊间,灯火点点,一抹红影穿梭其间。晚风自院中孔雀湖上划过,拂上她的脸颊,吹落面上的薄纱。肤白如雪,明眸似水,仿佛有星辰缀于其间,甚是璀璨。脚步轻快,衣袂随之翩飞,勾勒出玲珑身形。
快些!再快些!他就在这上头。
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转过最后一个拐角。长吁了口气,整了整仪容,轻轻推门而入。室内雪蓝色的帷幔应声飞舞,一下又一下地拂过那块翡翠屏风。前头置着方矮桌,下面铺着张艾草席,上头半倚着个隽秀公子。
藏蓝色衣袂铺陈在地,旁边随意扔着一柄青白玉骨扇,手中捧着个酒壶,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琉璃月发呆。见有人来了,回过身去,嘴角微扬道:“你来啦。”
聪慧如沈清欢,岂能看不出他的笑并非发自本心,原本明媚的眸子略微暗淡,旋即又恢复如旧,微笑着向他行去:“难得殿下今日有这般雅兴,不如让清欢演奏一曲,为殿下助兴。”
“好。”那人并不看她,仍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月光,发着呆。
沈清欢也不多言,步至一侧的瑶琴旁坐下,挑弦兀自弹奏起来。还是那曲凤求凰,可较之台前的明脆,现下却多了几分哀婉,靡靡之音似在哭诉,求而不得,令人扼腕。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一曲奏罢,清欢重新梳理好情绪方才抬眸,静静望着那人的侧脸,似在期待一个她苦等了多年的答案。
晚风穿堂而过,撩起一室翩跹。良久沉默,那人终于将视线收回,对上了她殷切的眸:“明天我就要出发去南海了,特地来向你道个别。”
笑意僵在了脸上,所有的希冀霎时如泡沫般消散于明媚的月色之中。看了眼他手上紧握的物什,是那串鹅软石制成的手链。做工算不得精致,可他却视若珍宝,竟将那柄折扇都抛在了一旁不予理会。
沈清欢心下了然,想笑,鼻子却有些泛酸。两年前,当她听说他在晋宫遇了险,远在长安的她就因此茶不思饭不想,险些也跟着去了。好在他终是逢凶化吉,平安归来。她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将心中的思念全都说与他听。可他却如变了个人一般,不再笑,也不理旁人,只是摩挲着这串鹅软石手链,对着月光发呆。
其实那时她心里便知晓了,这个温润公子,怕是再与她无关。只是今日,她不甘心,想要最后放手一试,可结果终是让她败得一塌涂地。
晏苏啊晏苏,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
蓝衫行过她身边,并无片刻犹疑,径直穿过门扉,消失在了长廊尽头。夜风习习,月色潋滟,却不再是昨日模样。
“姑娘,羡王殿下到了。”
沈清欢回过神,拣起手帕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对着铜镜整饬妆容。深吸一口气,起身随着小丫头离去。
南海之畔,坐落着一小渔村。村子之小,只百户人家。且家家户户,世世代代都以打渔为生。街里街坊关系都很密切,互相总是帮衬照应着。
已是酉时,夕阳扯出一片橙黄的霞光,半垂在海上。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出海打渔的船只悉数靠了岸,三两搓渔民呼和着将今日的成果从甲板上卸下来。海岸边嬉戏的孩童见自家的渔船回来了,一脸欣喜扑了上去,帮着拉货。海鸥盘旋其上,合着浪花,高唱渔暮晚歌。
与这副忙碌截然相反,一张摇椅被夕阳拉成黑影,上头躺着个悠闲主。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面上的书本忽地被人撤去,耀眼的光芒直闯眼眸,洛遥下意识眯起双眼,抬手挡在视线前,包子脸拧做一团。别过脸上下打量着这位气势汹汹的来者,湖绿色的衣裙,双手叉腰,面容姣好,额间还盛着一朵三瓣白莲。
“姑娘午时还说今日要闭馆清修,好好在家研习医术。可就在我上山采药的功夫,竟又悄悄跑到此处偷懒!可是又睡了一个下午?”
“忍冬,我这不是在好好看书吗?”洛遥见她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赶忙好言解释道,“此处风景宜人,又极为清静,最适合读书写字,研修医术呀!”
“姑娘还要狡辩?”忍冬脸上的怒意不减反增,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原本公子的医馆就是因为姑娘的懒怠才快要支撑不下去,难不成又要把这里的医馆也给搅和黄了?”
“诶,你这说的哪里话,拜访医馆的人少,是件好事呀。说明天下太平,百姓无病无灾,岂不美哉?”洛遥赔着笑,不敢再随便说话,生怕刺激到她,“我保证,一定会将这间医馆经营得风风火火,美名远扬!”
“哼,莫要再说大话。若是再叫公子的苦心白费了,我第一个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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