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绯红的火舌,渲染了半边天,前面是微微泛鱼肚白的青色天际。她一个人行走其间,看不出是恣意洒脱,还是悲恸怅然。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一路的沉默压地靳琉有些不自在,再看那个小包子,面上竟无一丝波澜,反倒害他担了心。
“下蛊的,其实另有其人吧。”
忽的这么一句叫靳琉有些吃惊,眼中忧色渐敛,露出几分异样的光。心里不禁暗嘲了一番,还真是多虑了,这丫头,确实是聪明,嘴角扬起道:“此话怎讲?”
“我怎么会不知道?”洛遥依旧垂着眸,握着缰绳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真哥哥和淑娘娘,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哈哈哈哈哈,你莫不是因着所谓的手足情,就敢断定他们是清白的吧。”靳琉忍不住笑了几声,鄙夷之色难掩。
“是淮王,对吧。”
青白色的天光中陡然倾倒出大片色彩,翻滚于云端,粉白,绯红,绛紫,暗金。。。交杂混错,绚烂夺目。
“没错,蛊,是淮王下的。”金光缓缓镀上了靳琉的脸,却驱不散他面上的寒意,“段家兄妹,还有淮王,本就是相互扶持才拥有这无上荣光。可偏偏有人持宠而娇,不愿再受控制,想要卸磨杀驴了。”
昂首望向天际,七彩霓霞退出,纯金色赫然跃出。这人间最尊贵的颜色,永远高高在上,睥睨群芳。甚至有人甘心付出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只为能镀上它的光泽。
“淮王自是不能容忍他这般狂妄不听话,与其处处提防着一个随时有可能叛变,不由自己控制的棋子,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自己得不到的,必然是要亲手毁去才安心。”这话从靳琉口中说出,倒是十分轻巧,像是跟友人叙述一件普通家常。
洛遥还是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挡了大半神情。又是一场沉默,唯马蹄踏地,发出的沉重声响。
“所以他也就跟着淮王一起,推波助澜,害死了真哥哥,还有淑娘娘。”葱白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甚至,还利用了我?”
身旁的白衣人不再作声,沉默了片刻,良久才吁了口长气,开口道:“没错,他,呵,他跟你,本就不是一路人。”
洛遥冷哼了一声,鼻子有些泛酸,仰头深吸了口气,拼命眨了两下眼。金乌已然跃上云端,灿烂一片,甚至有些扎眼。
“唉,有时候太过通透,对你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倒不如痴傻愚钝一生来得痛快。”靳琉见她这般模样,难得觉得心虚得紧,别过头不再看她。
“你也莫要怨他,堂堂一个亓国皇子,竟要隐藏锋芒才能苟活于世,也是可笑。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君子才德,世无其二。”言至此处,就连靳琉都觉得有些心酸好笑,“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有权做一缕清风,自由徜徉于这天地间,无拘无束。”
迎着清晨第一抹阳光,二人终是走到了该分手的地境。风过脚下,携来晨光中的清冽,让人心神荡漾。
“漫漫长路,各自珍重。”洛遥逆着光,冲着靳琉扬起一丝笑,许是释怀,又亦或长恨。转身跃马扬鞭,向着金光渲染,清风送来的方向去了。
白衣人静静立在远处,看着那抹粉色消失在长路尽头,沉思良久,笑了笑,转身向着那火光的源头,昂首走去。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是夜,焚了整一日的烈火,终于扑灭。城中的百姓仍是心有余悸,缩在家中,惶恐地祈祷着来日安康。
灯市街口,灯火皆暗。地上瓦砾杂物尚未彻底清理完全,漆黑的夜幕下,看着甚是凄凉。揽月楼前,木门吱呀作响,一个粉色人影左右顾盼两三,闪身隐了去。
大堂内万籁寂静,只一根残烛立于正中木桌上。火苗跳动,印出了旁边静坐喝茶的人。银发垂地,反衬着烛光,白狐裘披在肩上,手中抱着鼎手炉。
“你回来啦。”他置下茶杯,回身对着来人微微一笑,细长的双眼满是柔色。
“师父!”小包子径直扑倒他怀中,小雨点簌簌自杏眼中流下。
白衣人轻轻拍着她的脑袋,笑着宽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烛光明灭,虽微弱,依旧温暖包裹了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终于写完了,突然要把男主叫回晏苏,还有些不习惯。下卷的大纲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堆,要好好整理一下,明天可能要断,我努力写出来,保证日更。谢谢所有看完的人,比心)o~~
☆、南海
海晏河清,盛世安宁。
京城朱雀大街上,南北杂货齐聚一堂,人声鼎沸。变戏法的,捏糖人的,耍把式的,好不繁华。可如若论起城中最热闹,最吸引王宫府邸世家公子的去处,当属这平康坊里最出名的歌舞楼——铜雀台。
入夜,小厮将楼前的花灯高高挂起,各色车马由不同方向驶来,汇聚此处,密密麻麻停成一片。这楼里的小厮都有一双历经千锤百炼的火眼金睛,只打眼一瞧马车的装饰风格,以及马匹的种类,心中约莫就能对主人的身份地位推断出个大概。是不是该迎上去?迎上去又该赔上几分笑脸?这都关系到事后他能到手几分赏钱。
楼里的姑娘不仅姿色出众,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舞艺歌喉更是长安一绝。小蛮腰一转,便是一室的旖旎;丹唇微启,更叫人心神荡漾。
香烟缭绕,一娉婷红妆在众宾客的千唤万唤中,以薄纱掩半面,抱着手中的琵琶,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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