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真的只是在做录入的田钺,提着全新的笔记本电脑,捏着一叠书面报告,表情淡定,心情复杂走到吧台边,开始干活时,白未然并没有觉得他有哪里厉害。甚至,还有点烦。
因为对方不仅没有领情的意思,还一直碎嘴唠叨念念念个没完。
c,ao作系统不一样所以不习惯,屏幕太大了也没有贴膜好刺眼,文字处理工具没他公司电脑里的好用,还好输入法是自己用的那种,可整机半个游戏也不装甚至最基本的扑克牌和挖雷也没有难道要让他无聊致死?!
“没网就该装几个单机游戏啊……或者哪怕放点儿电影美剧啥的呢……”
背对着客厅的男人还在哔哔。
白未然听不下去了。
“不想做你大可不必勉强,把东西都还给我。”
听到从背后不远处传来的不满的声音,田钺哼了一声。
“强j,i,an犯还挺硬气,要点儿脸……”
他的念叨很小声,但还是被听见了,只是,对方并没有马上骂人或者对他动粗。想着那暴君大概是不想再被说“你才言而无信!”之类的,才强忍了下去,田钺带着隐约的优胜感,开始了自己要来的工作。
也许是这份优胜感让他有了一个不算多么压抑的开端,也许是已经太久没有碰到有键盘的东西让他格外亢奋起来,在真的是很短很短的时间内,他就把一叠报告都敲了进去。
而这期间,白未然一直坐在沙发上研究合同内容和新项目的可行性,耳边能听到的只有从未间断的敲键盘的声音和a4纸一张一张被翻动的好听的无害噪声。终于,就在他忙完手头的事情之前,田钺那头就先一步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符。
“哎,给个u盘。”毫不客气地要求着,田钺指了指电脑屏幕,“录完了,你拷走。”
白未然没能藏住自己的惊讶。
“这么快?”
“这叫快?你秘书都是吃屎长大的吧。”满脸都是不屑和骄傲,田钺撇嘴,他知道话其实本没必要说这么尖刻的,自己只是在泄愤,泄那种堂堂总监只被当做小小文员使用的愤,但他也觉得快乐,也觉得有一种似乎快要三生三世十里韭菜花没体会过的成就感,虽然只是将薄薄的一叠文字从实体变成了电子版,可这种真真切切做完了一件工作的满足,这种自我的认可,自我的肯定,就是所谓的价值了。
再微不足道,也是价值,活的价值。
记起对下属发脾气时的高高在上,记起跟同级勾心斗角为往上攀爬互相背后捅刀子时的y-in险,记起逼不得已对后台老板们赔笑脸陪饭陪酒陪k歌甚至陪嫖,只差没有上赶着陪床时的那份儿油滑和下作,田钺一声苦笑,一声浅叹。
那些,是他在过去的日子里,实现自身价值的手段,他憎恶那样的自己,却又深爱着那样的自己,没人爱他,所以他只能爱自己,他在憎恶自己的行为的同时爱着这个可悲、可耻,又可恨的不被爱者,在无数个遭受良心跟尊严拷问的瞬间喃喃这都是无奈之举。人,活着,就是一种无奈了,想要活得更好,无奈就会更多,所以,他没有错……
他一定没有错……
无数次,他都是那么自我麻醉的。
然后,现在,最简单的工作,激发出了最纯粹的成就感和认同感,并且紧跟着带出了无法估量的巨大j-i,ng神折磨。
过去的他,真的没有好好做人,真的只是个用“仁慈善良是失败者才会有的特质”来给自己洗脑的混蛋,他当惯了强大的反派,却在成了相对的弱者之后,在回忆起那些走错了方向的强大时,第一次觉得,也许,他当初选择安贫乐道,本分守己,只做一个小公司的小文员,才是最好的人生进程。
每天就沉浸在小小的满足和快乐之中,不伤害谁,不折磨谁,安静祥和把这一辈子过完,该多好……
至少,不用在某个时刻,像这样,后悔自己当初一切实现所谓价值的过程都是错的。
大错而特错。
他啊……他早干嘛去了……
“很好。”看着电脑屏幕的白未然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不说话的田钺都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欣然滑动着鼠标,查看那些连排版都做好了的文件,继而抓起那一叠书面报告,说自己需要先检查一遍,便连笔记本一起,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眼角余光里,田钺还坐在原处,若有所思又或许只是在发呆,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的男人又站起身,把这一套东西重新还给了对方。
“嘛?”田钺不解。
“你自己查吧。”
“……”仍旧不解,但心里有种莫名的愿意,田钺沉着脸接过电脑和文件,放在吧台上,“查不出错来活该啊。”
“一处录入错误扣你一顿饭。”
“老子就当减肥了。”
“……闭嘴,查。”克制着想笑又想干脆一把捏在那张好看的脸上然后重重揉一顿的冲动,白未然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丢了一句,“我的秘书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们都水平很高。”
“他‘们’?你到底有几个秘书?”
“六个。”
“这么多?”
“北地一共二十八个分区,我父亲负责十六个,我负责十二个。六个秘书,每个秘书手里有两个分区的工作。”
“啊?”
“狼群的分区,你不懂。”
“……嘁。”
对方在翻白眼,虽然是在很认真地表达不屑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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