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与随侍的宫女顿时色变,向沈珍珠告罪道:“皇后娘娘,循儿年幼,莽撞至此实是臣妾教导无方,求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循儿,得罪之处尽管惩处臣妾。”
沈珍珠见此情景心中更加内疚,便问道:“循儿已许久未见过父亲了么?”
刘贵妃面露难色,踟躇许久之后说道:“已有数月未见,陛下国事繁忙,臣妾自能理解,可幼子思父心切……臣妾虽自知不该来打搅娘娘,可实在不忍爱子不能得见父亲,所以,想将循儿送予娘娘做养子,以全循儿一片孝心。”
沈珍珠愕然,她看着眼前的刘贵妃,这位在她之前最为受宠的妃子较她刚入宫时的样子已憔悴了许多,周循是她的孩子,作为母亲怎么会舍得主动将自己的爱子送予他人抚养?一定是周循整日哭闹着要见父亲,而她又不忍心孩子见不到父亲,所以才忍痛做出了这番决定,沈珍珠想到自己的失子之痛,耳边又不时传来周循那令人心碎的呼喊,她终于不忍再听,思忖半刻之后说道:“太子纯孝,贵妃识大体,今日之后宫中不会再有专宠之人,晚上太子便能见到父亲了。”
刘贵妃感激不已,跪下再三重谢,沈珍珠不忍再见这对可怜的母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掌事嬷嬷送刘贵妃与伤心的皇长子回了骊宫。
傍晚周思齐照例来别眉宫用晚饭,却见往日摆好她亲手做的小菜的桌子上今日却空无一物,他又去寝殿中寻她,侍女却告诉他“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已然歇下。”他心中疑窦丛生,掀起床幔看见床榻上的人果然面朝里边已经入睡了,他便向采葶问道:“娘娘是如何不适”
“娘娘只说是连日来有些劳累需要休息,并无大碍,晚上已用过些清粥了。”
周思齐点点头,便自去书案前准备批阅奏章,却见她平日坐着的那边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他再三吟诵,终于心中悲怒交加,他既在她身边,那她思念之人除了薛符还会有谁?虽明知相逢遥遥无期,她也仍存有与他会合的心思,自己这几个月的真心陪伴她竟毫不领情,他气冲冲地走到她床边,睡梦中的她轻哼一声,动情唤道:“符郎……”
他再也控制不住愤怒,将那张纸几下便撕成粉碎,把碎片用力扔到她身上,然后转身离去。
自那日后周思齐便未曾再到别眉宫去,沈珍珠也并未去找周思齐解释什么,只日日在宫中为他缝制衣物,做好后再遣掌事嬷嬷送去骊宫。
一日,沈珍珠正要午睡,掌事嬷嬷李氏问道:“娘娘近日是怎么了昨日戌时便睡下了,今日巳时才起,这会才用过午饭便又要歇息,是否请太医来瞧瞧?”
沈珍珠听闻李嬷嬷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近来确实睡得有些太多了,且整日觉得困倦,又一回想,发觉自己葵水也有三两月未来了,联想起五年前的那次经历,她心中又悲又喜。
李嬷嬷见她神色有异,便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憋了许多天的话:“娘娘,奴婢虽不如您有才学,可陛下对您,还有您对陛下的感情奴婢却看得真切,您和大将军终究是错过了,为何还要再伤陛下的心,让这世间再多一个伤心人?”
“你不懂,我和他之间隔的不仅仅是大将军。”
“我知道您不忍心太子与贵妃娘娘受冷落,可您就忍心自己与二皇子将来受冷落么?”
“你都知道了?!”
“奴婢乃是娘娘的贴身侍女,若是连此事都没注意到,那便有负陛下的重托。”
“你是他的人?!”
第四十四章 心悦君兮
“是,若非陛下信任之人,怎会被安排来侍奉娘娘?若非陛下嘱咐奴婢务必先忠于娘娘,奴婢早就将一切向陛下解释清楚了,可如今的形势却不容奴婢再隐藏身份,请娘娘随奴婢一同将有孕之事速速禀报陛下!”
“不可,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娘娘!那日太子曾进过您的寝殿,您以为太子为何逗留许久?若真要寻陛下,一进寝殿便能知晓陛下并不在您的寝殿之中,可他却在您的寝殿中逗留了太久,还曾四处翻检,直至您与贵妃娘娘说完话他才出来。”
“他只是个三岁的孩童,不可能做什么吧?”
李嬷嬷转身出门,片刻后带回了一个玩偶,上面赫然便写着沈珍珠的生辰八字,玩偶头上有针扎过的小孔,针上缠着数根头发,沈珍珠仔细一辨认,那棕色至微黄的发色不是她的头发还是谁的?她心中大骇,但仍觉得难以置信。
李嬷嬷又说道:“陛下知道娘娘心善,又不愿以恶意揣度人,可陛下却是在宫中种种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他深知宫中争宠的危险,是以安排了奴婢与采葶来保护娘娘,否则,先前他怎放心如此明显地专宠娘娘?如今,娘娘既已有身孕,保护你的事情便不再是我二人所能做到的,请娘娘顾念腹中嫡子,此刻便随奴婢速去禀报陛下。”
这时,采葶也从门外进来了,焦急地劝道:“娘娘,莫要再犹豫了,您可知道今早陛下已下令晋封贵妃娘娘为皇贵妃了?一旦陛下当真移情,您与嫡子便更加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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