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完全与她的想象相反,又安排得如此妥帖,她竟无法拒绝。
他见她好不容易应允,便牵着她去正殿用饭。
宫人们布菜的方式总是令他不满意,她见他如此只有自己来替他布菜,她的动作熟练,神情与姿态无一不令他心生喜爱,这情形仿佛他们从未分别过,那四年仿佛是直接跳过去的,期间的悲欢离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第四十三章 左右为难
晚饭后沈珍珠正要遣周思齐走,却见一队内监们搬来了桌椅、奏折、灯盏、屏风、香炉等种种物品,他甚至将他常穿的衣物也着人搬了来,一时间整座别眉宫便放满了他的东西,显得拥挤不堪。
她着急地问道:“这又是做什么?”
宫人们放完东西后都识趣地退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从前便爱听朕给你讲说朝堂之事,以后晚间你便同朕一同理政。”
沈珍珠惊得呆住了,周思齐却若无其事地将奏折打开,又用手拍了下他身侧,她好奇地坐过去,他便将一摞奏折推到了她的面前,她看了他一眼,又试探着打开其中一本,他自顾自看着奏折,并不理会她。
明亮的烛火将他整个人照亮,乌黑的发丝以明黄绸缎和缀玉抹额束好,清俊的面容上少年时期的秀美褪去,代之以高贵英气,衬以红色纹饰的皂色锦袍顺着挺拔的后背垂下,她看见他衣袖外伸出的双手骨节分明,此刻正在奏折上奋笔疾书,偶尔停笔之时便能见到他眉目紧锁,目光深邃神秘。沈珍珠见那桌上案牍大有等身之势,便也取过纸笔,奏折中有她自己能裁度的便将她的建议写在纸上夹在奏折中,她一时没有主意的便放于他手边,二人从酉时直看到近子时才将将处理完一半,她还欲再看,他却担心她劳累过度,便从她手中取过纸笔,说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看吧?此刻当以皇嗣为重,此也是贤后职责。”
沈珍珠听闻此语正要逃走,却早已被周思齐拉住衣袍一把拽入怀中,他将她打横抱起,吹熄桌旁高烛,只借着剩余的朦胧灯光将她抱向床榻。
“你便一定要如此么?”
“你不是很想要孩子么?无法生育的人不一定是你,薛符怎么说也是年近不惑的老男人了,何况年轻时候又那么fēng_liú,他大概没有告诉你他离京前的事情吧?老将军伤退前薛符独自在京中,既无严父管教,又属京中望族,人又生得英武帅气,不仅是广大闺中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更是各大青楼楚馆最欢迎的贵客,他离京时候不知道多少世家小姐与青楼名妓哭成泪人呢。”
“你!我丈夫十数年来为你在那远离亲人的偏远重镇戍边,你不仅夺他爱妻还在此处侮辱他的名声,你便是这样为君的么?!”
“好好好,朕不说了,朕对大将军还是很尊敬的,你既不喜,我以后再不说他的往事就是了。”
“若说到往事,我难道便没有往事么?我也曾是青楼中人,更曾与你有私,甚至珠胎暗结,将军从未曾嫌弃过我,自相识以来一直深情待我,婚后也一直温柔体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存心算计,我夫妻二人又怎会天各一方!”沈珍珠说着说着就又泪如雨下。
周思齐深感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说些薛符的往事让沈珍珠死心,却没成想不仅显得自己背后伤人不甚磊落,还惹她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顿时懊恼万分,只得硬起头皮一个劲道歉哄她。好不容易见她哭累了,他便细细地吻她的脸颊,她想要推拒,他却将她抱得更紧,又不断以亲吻和爱抚诱惑她,他是如此了解她,终于使她无力抗拒,他使尽浑身解数,直至她力竭睡去他才放心躺下。
他看着她背后那骇人的旧疤痕,想起与她的生死与共以及她的舍命相救,想到她当年离宫时的痛苦与委屈,心头又是一阵心疼,便从背后抱住她,不忍再看那曾为他受过的箭伤,只在心中默默发誓道:“此生便只有你一人,我定不负你!”
第二日,周思齐不仅带来了奏折,还带来了那柄她当年未及带走又幸免于难的紫竹箫,沈珍珠拿过那箫细细摩挲,只见那箫在干旱的京都历经多年仍旧润泽光滑,由此便知他平日一定是颇为细心保养的,她拿起那箫吹奏出声,箫声一如当年和缓悠幽,她不禁喜笑颜开,他久未见她笑靥如花,便也难得地舒展面容。
此后周思齐果真如他许诺的那样每日早间上朝,午后议事兼练武,不仅勤于政事,且在宫中与百官中号召厉行节俭,裁减宫人,又遣散苑囿,每日一旦事毕便去沈珍珠宫中陪伴她,二人的关系渐渐有所缓和。
一日,沈珍珠正在宫中为周思齐缝制玉带,采葶突然来报:“娘娘,刘贵妃求见。”
沈珍珠不禁有些心生内疚,自她与周思齐和好以来,刘贵妃想必已久受冷落,她二人并无交情,此次便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她虽不知如何应对,却终于不忍心拒而不见,只得宣她进来。
刘贵妃于是带着太子周循入殿,二人恭恭敬敬地向她跪下行礼,她连忙让他们免礼,刘氏母子却依然郑重行礼。
沈珍珠正要同二人寒暄,周循却突然跑向了一旁的屏风处,扯着周思齐的衣袍说道:“母妃,父皇果然在此!你看,这是父皇的衣袍,皇儿识得!父皇,父皇,你在哪里”说着便跑入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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