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仍将他搂得紧紧的,半晌竟没有开口说话,沈静安稳地只看著夕阳一点点没入厚重的血红云层中。
谷云起这些天睡的时间太长,大约连闭眼也闭得烦了,虽然并不喜欢总被他把握著,醒来之後却没有试图再闭上眼睛。此时南宫北翊不出声打搅,他默然地呆了一会儿,也将目光转向夕阳。
那浑圆的落日已被对面山峰吞噬殆尽,余下的一点如同涂著蔻丹的半只指甲,好看的弯弧形,暗红地发著亮。
谷云起怔怔地看著,连眼都忘了眨,双眼酸得几乎要泛出水渍。南宫北翊忽然伸手掩住他的眼睛,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气息轻轻地吹拂进去,又道:“我们上次在这儿,也从日暮呆到半夜,看著太阳落下,星星升起……你像这样──”他将谷云起的头颅微微往後倾斜了些,“倚靠著我的肩膀,问我……家仇未报,是不是不应该有资格幸福……”
☆、152 往事不再
他说到最後那句话,语声竟不由有些轻颤。谷云起被他蒙著双眼,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嘴唇仍是闭著,看不出表情变化。他却当真难过起来,忍不住捧过那削尖的下巴,俯头热烈地亲吻起来。他回想著当年在此处的情形,谷云起倚在他的怀里,他便也搂住他,温柔地吻他,将他彻底拉下痴恋自己的泥潭。
那时的谷云起口中是淡淡的甜蜜津液,就是多年後的如今想起来,也令人回味无穷。只是此刻的谷云起,嘴唇沾满药和血的味道,苦涩、腥膻,泥塑木雕般没有任何回应。南宫北翊耐心地将他干枯的唇瓣滋润丰满,又啜吸进他口腔中,胶著那仍然青涩的舌头尽力挑`逗。
谷云起没有抗拒,眼前的景象大约也让他有些感慨。南宫北翊说的是事实,却不是全部的事实。他当初的心情,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会那麽问南宫,其实正是因为感觉到那正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幸福”的不确定和危险性吧。那不仅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背负的天门血仇。他那时并不知道南宫北翊的想法,只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在他的身边,从与他携手同行,渐渐发展到耳鬓厮磨,交颈依偎的地步。他们从朋友变成“恋人”,正是在此处他那句包含著巨大的喜悦和同样可怕的恐惧的试探话语。
南宫北翊没有多说,他显然看懂了谷云起眼中的神情,将他的脸捧过来,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那会让谷云起更信任他──当时的他,自然是这样想的。而他纯熟而巧妙的吻技,则让谷云起毫无悬念地坠入了他的温柔乡中。那一夜他本来想直接将谷云起按压在地,将那件事做到最後。但谷云起的矜持,还有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对少彦的“忠诚”,让他浅尝辄止。
他现在很有些後悔那时的半途而废。他和谷云起,在当初少了一些必要的更切实的“交流”,或许与他肌肤相亲了,那感觉便又不同,对少彦的执著,对谷云起的怨恨,都可能大变样。有时候只是小小的一个契机,便可能改变未来的一切。
现在再来改,是不是迟到不可挽回了?
嘴唇吮入了咸涩的味道,掌下覆著的面颊湿湿的,一直木然的谷云起,也终於被他撩拨得动摇了心境麽?
南宫北翊手掌上移,摸著他的额头,深深地看入他的眼眸──谷云起双眼湿漉漉的,果然是哭了。
云起,你为什麽哭?
他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谷云起哭泣的理由实在太多,不管是为当初犯下的错,还是为如今这纠葛的局,他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刻,想起来都足够痛哭几天的。他只是静静地流著泪,甚至眼睛仍旧没有眨一下,任南宫北翊小心地刺探著他的心思灵魂,全不在意。
他过去有一半的人生都是掌握在南宫北翊的手里,说起来,除了那颗给了一半的心,还有什麽不在南宫北翊的掌握中呢?
南宫北翊应该对他了如指掌才对,只是以前不屑去了解他。
这真是可笑啊!
谷云起睫毛翕动一下,好像在那零落的泪光中,露出一点笑。
只是他的笑比起泪更扎人心肺。南宫北翊便觉心似针刺了似的痉挛起来,仍拼了命地将贴近著他,哑声道:“云起,云起,我、我们……我们不去找那天门秘宝了,我们回家,将你的身体调养好,以後……以後就在一起了,好不好?”
谷云起喉结滚动,以口型和微弱的气息送出两个字:“不好。”
南宫北翊心脏便似被他吐出的气息实实在在地缠扭住了,屈得几乎要吐出血来。他强忍著那翻腾的痛意,好容易才又道:“那便……不……在一起……你养好身体,便好得很了。”
他虽那样说,搂著谷云起身躯的双手却爆出根根粗大的青筋来,并不想放手片刻。谷云起仍是自嘲似的抿著一点笑,道:“不好。”对他不松反紧的拥抱倒没有丝毫反应。
南宫北翊约略也知道,他从说出带自己去找那天门秘宝之时,多半就已下了不求生惟愿死的决心。只是他仍不免妄想,期盼著能将他哄得回心转意,与自己重修旧好。他停留在这里,就是特意想要将时光拉回什麽都还未来得及发生的从前,凭著他对两人共有往事的念想,挽回那去意已决的心。
谷云起却并无余情,那不单是对他的淡漠决绝,而且是因自己已不再怀有一丝活下去的侥幸念头。
南宫北翊想扭转这种念头,仓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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