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长清既然换作了男儿身,又满五岁了,自是该去国子学读书了。
平南王妃以为孩子心性,玩累了便会停止,可见旬长清自己提议去国子学的时候,她方意识到眼前孩子不是闹着玩,她既心疼又无奈,可不远拂她的意,便也顺着她去。
平南王府的孩子,不该在宠溺中长大,这点平南王很前就她提点,只是自己未在意罢了。
帝京,一切都很宁静。
旬长清自从去国子学后,每日都是上学、下学,休沐的时候便留在了府内,偶尔缠着王妃教她习武。
大齐虽是重文轻武,但武艺在身,总不是坏事。
最重要的是,她想去西南,那里虽说是兵荒马乱之地,但西南军在那里驻扎,那里才是平南王府的天下,若有朝一日,父亲真的谋反,她与母妃不会留在帝京。
她最想知道父亲起兵,是无可奈何还是本存野心。
亦或许年轻天子容不得这般功高盖主的臣子,况且论及血缘,平南王府才是嫡长血脉。当今皇帝懂得此理,但血气方刚的旬亦然不懂此理,皇后母族又是大齐鼎力的百年世家,人脉深厚,当然不愿平南王府做大。
日子过得轻松自在,皇帝寿诞在五月初。
这日国子学放假,她指望可以多睡一个时辰,毕竟这个身板还是有些小,嗜睡也是常事。可好梦不过半刻,王妃就过来唤她起榻。
寿宴在晚间,眼下不过清晨,早的很,起来作甚?她恍若未闻,往榻内钻了钻,不料王妃早知晓她这般举动,她也坐上了榻,隔着被衾拍了拍她的肩膀,哄道:“长清,今晚不可晚去。”
王妃明明是边疆人,却对大齐的风俗规矩一清二楚,遇事处理果断,丝毫不曾拖泥带水。她嫁过来原不被人看重,可她待人识物又十分出众,渐渐地那些嘲讽的声音消失了。
六岁的孩子,却是十几岁的灵魂,旬长清知晓今日晚起不是可能了,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顺势滚到了王妃怀中,仰首嬉笑道:“母妃,今晚我们早些回来可好,嗯……我的意思是早些回来,我明日还要去国子学,不能迟到。”
既然无法避免相见,那便避免相处就是!
王妃对于这话也是习以为常,在学业上,她从未让自己c,ao心过,如此稚子,亦是难得,岂可不应!
入宫后,王妃带着旬长清去长乐宫给皇后问安,宫中无太后,自是她掌权。
皇后出身世家,后位是皇帝自己所定,不因其他,只因她身后母家的地位。
太皇太后逝去前,朝堂上外戚已是三足鼎立,不外乎是守卫边城的谷梁家、保卫京畿的袁家以及身后势力如云的邵家。
平南王府与袁家都握有大齐几十万兵马大权,而邵家却是百年簪缨世家,文臣之后,手中兵权不及前二者,但其底蕴悠远,皇后祖父曾任帝师,桃李亦是满天下。
几方势力相互牵制,保持平衡。
可如今又添了驻扎西南立下赫赫战功的平南王旬翼,虽不是外戚,但兵权超过了其母,天子父子都可相疑,遑论如此!而今,又令多少人眼红。
长乐宫,历来是皇后寝宫,邵韵便是这座寝宫的主人。
旬长清今日穿得很是喜庆,大红色的锦袍,腰间悬挂着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金冠墨发,小脸稚嫩,圆嘟嘟的脸颊,贝齿亮白,身上还隐隐透着些许n_ai香味。远远看去,真像一位小郎君。
入殿后,恭谨地行礼后,便坐在王妃身旁,正襟危坐的模样显得有些稚气,皇后不免笑话她:“长清,你这身打扮也是稀奇,是不是想替你母妃娶房媳妇回去?”
长清眨眨眼,这些场面话,纵然不喜,也得去应和,她顺口道:“母妃同意,我便娶。”
音落地,满殿宫人笑成一团,幸好殿内无外人,邵韵随即笑道:“你母妃同意,只怕你父王也不会同意,哪家姑娘愿意跟你这个假小子。”
长清不管真意还是假意,反正她是稚子,童言无忌,拽着身旁王妃衣袖,当真问她:“母妃,如果有人嫁我,你同意吗?”
平南王妃面色红润,显然被长清这番认真的模样给逗乐了,以手抵住唇角,忍住笑意道:“有人嫁,你便娶就是,我与你父王不干涉你。”
一句笑言,逗得阖宫上下啼笑不语。旬长清却是抿唇不笑,修长的眼睫下覆盖的却是满是幽凉的双眸,前些日子想着今生不与她有关系,可此时却又在想她了,当真没出息。
此后,几位皇子依例过来请安。
邵韵进宫多年,未有子嗣,皇帝便选了几位世家女子进宫,一年后,诞下了大皇子,可惜未过几月便夭折了,此时,太医诊出皇后有喜,皇帝大赦天下,经此后陆陆续续的才有嫔妃怀孕。
因此,皇帝格外喜爱二皇子旬亦然,虽未封太子,然其帝位与太子已无分别了,只差一个典礼罢了。
大齐地位分明,旬亦然占了极大的便宜,邵家势力根深蒂固,袁家不掺政,谷梁家的势力在边疆,而平南王府亦是在西南,兵权在握又如何,不及帝王近臣来得便宜。
晚间的时候,帝王寿辰筵席设在了昭阳殿。
春色明月,暮色浓郁。明亮的宫灯照亮了昭阳殿外几里长廊,
喜欢长清词请大家收藏:(m.biquwen.cc),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