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步步深入,一点点寻找,我踏入了幽深的西山腹地,这里是全然陌生的了,林木茂密高耸,枯叶满地,凹处积蓄了几个小水洼,初冬的寒气在脚下升腾。
不知过去多久,我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发现自己已站在接近西山顶的地方,这里是一块突出的平台,大约十平米见方,一株大树不知被哪年夏日的雷霆劈倒,大半已腐朽了。因没了树冠遮蔽,裸露在外的关系,平台上的泥土遭雨水和山风洗刷殆尽,坚硬石壁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这是……没路了?
我有些疑惑,四下看去,前方确实没有路了,层层叠叠的树影在脚下延伸,起伏有致的山势蜿蜒着伸向远方,脚下除了这块平台,再没有可踏足的地方。
怎么回事?
我明明追踪着闷油瓶的前进方向,怎么走到了这里?难道他也来到了这里?可这里压根没有他的影子,那他……他总不能突然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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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出口气,我有些郁闷,在平台上坐了下来,顺手拉开领口,打算散散这一路走出的热汗,眼睛依旧不甘心地四下乱看,唯恐漏掉什么。
痕迹,痕迹……
的确没什么痕迹了,这一路上不论闷油瓶的足迹也好,那股香味也好,我都十分小心地留意,不可能有漏网之鱼才对,但现在……我突然浑身一震,猛地意识到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他不见了。
脚下是山崖,四周是密林,而他的痕迹突然全部消失。
他就算跳下悬崖,也一定会在下方的林中留下痕迹的,包括那股死亡的香味,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留下,而他更不可能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为。我仔细思考着,渐渐认定这说明了一件事:闷油瓶已不在这里,而是进入了某个地方。
就在此地不远,在我此刻身处的西山高而僻静之处,一定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所在,这个地方应是相对封闭的,所以才能隔绝他的行踪,包括那股香味,香味只会在空气中传播,如果,如果他进入的地方和我所处的位置连空气都隔绝了呢?至少隔绝了一部分,所以才……
我突然打了个寒颤,目光在四周狂乱地游移,脑子里乱纷纷的,似乎有一千个想法同时爆发,而我用尽全力,也只能抓住其中转瞬即逝的几个:闷油瓶现在去了哪里?
他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又怎么进去的?
他为什么要进去?他前后多次离开家,就是为了那个地方吗?
他来到山谷里,来到我的生活中,也是为了这个墓地?
突然,我想到一个可能,只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就在西山上,就在我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山谷里,还藏着一个神秘的地方,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却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
这件事显然闷油瓶一清二楚,爷爷应该也知道,他们都掌握着比我多得多的真相,却从不告诉我。
如果我今天不跟踪闷油瓶,我或许永远不会发现它。
那个地方秘密隐藏在大山的深处,那个地方是……
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似乎有什么用力撕扯着我的头,我咬紧牙关才没有放出痛苦的呻吟。一阵山风吹来,冰冷彻骨,灌进我敞开的领口,在皮肤上生出一层战栗。
该死,不能乱了方寸。
我强迫自己冷静,别胡思乱想,摇摇晃晃站起来,退回树林中,继续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就这么回去,我肯定是不甘心的,我还得再找找,假设闷油瓶已经从这附近进入了某个地方,那么我现在该做的,就是寻找入口。他能进入,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即使我没有进入大门的钥匙,我也该找一找大门在哪里。
太阳已升到了天顶,正午的阳光虽不像夏天那样灼烈,也足以照亮这片树林,我仔细搜寻自己的来路,没有发现,又将寻找的范围扩大,希望有所收获。
边寻找,我边推敲着闷油瓶可能的计划和行动,他不是个做废话做无聊事情的人,每个行动都有目的,他既然从这里“消失”了,那道让他“消失”的大门应该也就在附近,至少不会太远。对他的速度和力量我有把握,这一路他领先我那么多,时间精力不会浪费在绕远路兜圈子上,因为他不知道我在跟踪他,起码他没有捉到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现在想来,他之所以那么早就出门,并暗示我整个白天都不会回家,真正目的还在于他进入那个地方之后,之前的所有跋涉都不过是赶路罢了。
除非我也能进入那个地方,才能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仔细搜索了个把钟头,依旧一无所获,而我已离开方才那块平台有百米以上的距离了,白金色的阳光打在上边,晒得石头边缘闪闪发光,似乎有人正朝我露出嘲弄的笑容,整齐的牙齿像石头一样洁白耀眼。
我难以克制地心浮气躁,此前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也变得更加明显:为什么,为什么闷油瓶要选择走这条路上山呢?
仔细回忆过去二十五年中与西山的接触,我确定这是一条自己从未走过的道路,我不曾通过这里上山,靠近这边山下的区域也甚少踏足,爷爷更没带我走过。
而且,从这一路的情况看,这条路并不好走,没有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闷油瓶为什么非选择由这里上山?从他那毫不犹豫的态度推断……莫非他以前就走过这条路?
这仅仅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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