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浩荡,云层翻涌,卫队般矗立的丛林似乎也从山坡上发出阵阵轰鸣。
自然的生灵们在阳光照射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有活力,从它们当中散发的光辉与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更多信息冲入我的耳畔、鼻端,闪烁在我的眼底,让人迷醉,让人眩晕,也让我越来越难以从纷繁万千的讯息中准确捕捉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香味!
越提高感知的敏锐,就会接收到越多属于天地万物的灵性展现,而所有这些,都在**扰着我对他的追踪。
我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了,馥郁的引路者变得飘渺,香味从一层薄纱变成了一缕丝线,不断被拉长,变细,似乎马上就要到崩断的极限!
我**脆闭上眼,放弃用视觉去搜寻,将感知凝聚在鼻端,脚下也朝前疾奔,它立刻又变得可以追寻,不再难以把握,我松口气,突然又更加紧张,赶紧睁开了眼,朝前看去。
没有……他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视线中,还好。
依旧是荒草漫漫,树影深深,我看不到他的人影,他应该也看不到我。但我一点不敢放松警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比过去的所有狩猎都更难,我在跟踪张起灵,一个力量、速度、警惕心,还有最可贵也最可怕的经验都远远超乎了想象的人——比狩猎一头嗜血的猛虎更危险。
如果被他发现,或者跟踪失败,应该都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但是……我要追寻的秘密和真相很可能就此折戟,我绝不想仅仅止步在这里。
四周非常静,只有阵阵风声灌耳,还有我鼻端努力捕捉着的死亡香味。
他应该还没有发现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香味停了下来!它没有继续变得浅淡和遥远,而是凝固在某个层次上,甚至,甚至开始变得更明显!
这,这说明……他在返回?!他和我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该死!
我浑身一震,目光往四周一看,立刻闪身躲入旁边的阴影中。这里有两从高大的灌木,还有一块凸出的石头。我藏身在它们后方,尽量放松身体,默默卧入草丛中,闭上眼,竖起耳朵静听。
香味在朝我这方游弋,速度很慢,但的确在增强。
他……他发现我了?!
不,他很可能并没有发现我,只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但这和被他发现又有什么不同呢?除了我,还有谁会这样尾随他?
隐匿于黑暗,我浑身战栗,紧张让我的脊背上生出了一层冷汗。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抗拒这股舒适的味道,第一次希望它赶紧消失,哪怕线索就此中断,也不要被他发现自己的行为。
漫长的几秒钟就这么一点一点熬过去,在这几秒钟里,世界沉重得几乎将我压碎。万幸,香味没有再接近,而是在短暂停留后渐渐淡薄,最后消散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走远了。
我长舒口气,靠着草木大口喘息,感觉浑身都要虚脱了。
不过,还不行,现在还不能放松下来,我走回方才的位置,半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苏醒的世界将最后的香味也从我感知中隔绝开。我认准它消失的方向,努力回忆刚才感受到的强度,估算出距离后,大步前进。
我已经捉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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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感觉不太好写啊。
我朝前疾走,自信自己绝不会丢失他的行踪。太阳在我的右前方升起,朱红晨光搅动满天朝霞,云霓奔涌,清风鼓荡,生命的气息与灵性的喧腾交织,在天地间竖立不可见的屏障,似乎坚不可摧,又仿佛一触即溃。
我在它们当中奔走,像鱼分开大海的波涛。香味的引路者已失去了影踪,我只凭着方才估算出的方位和距离前进,内心深处的本能告诉我:是这里没错。
不知不觉间,我的双脚已离开平静的草地,穿过起伏的灌木丛,走到了一片山麓上。毫无疑问,这里是西山,准确说是西山南麓,正对着我家的方向。
停下脚步,我回头看已变得像玩具那般渺小的房屋,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家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真实的味道,在晨风和朝阳中显得飘渺。
这时我注意到,从此刻站立的位置看过去,恰好能看清我自己的卧室,窗帘半拉拢,一张椅子靠在桌边,还隐约瞥见了一抹浅米色的床单。
这让我忍不住去想,上一次闷油瓶去西山的时候,是否也曾像我现在这般驻足,朝我的卧室中回望呢?他可有意识到那是我的卧室,甚至,甚至看到那时在房中的我呢?
啧,胡思乱想什么呢。
不能耽误宝贵的时间,我赶紧打住天马行空的想法,朝前走去。山势很快脱离了平缓的节奏,变得不易攀登,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其中,暗暗佩服闷油瓶的速度和耐力。他已远远领先我的进度,半点身影也看不见,连只有我能嗅到的那股香味也淡得几乎无影无踪。
走这么快,又这么笃定,我猜测他并非头一回从这条路上山,至少上一次,他应该就是走的这里。
我心底不由生出疑惑,这么看来,有件事不太合理……
日头一分一秒升高,现在,我不仅依赖那股死亡的遗香来追踪闷油瓶的足迹,更多靠方才积累的分析,和心底一股原始本能。我确信他沿着这边前行,并一直走上了西山的深处,至于他具体深入到什么地步,还得靠接下来的情况来判断。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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