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郁闷,只好顺着这个坏脾气周阳的心意,小心地说:“是是是,你写快些,抓紧时间,尽量多**些蛛丝马迹进去,但不要太明显,好给官府一些对策,整治这些寇贼。”
周阳落完笔,故意恶狠狠地摔碎了砚台,墨汁溅了我一身,嚷嚷道:“老子写完啦!你们这帮无恶不作的恶棍,迟早得被老天爷一一处置!”
他这扮相倒是像模像样地,好像就是受了天大委屈,将穷酸气一展而出:“可怜我一介清清白白的书生,竟然落入这种地方!哎——可怜我还有八十岁的老父亲……呜呜……”
要不是他面相如常,我还真能幻想出一个泪流满面、自怨自艾的穷苦书生,差点笑出来,忍了半天才记得凶煞地喝道:“给爷闭嘴了!穷才酸儒,恁地晦气!”
做完了戏,我还得亲手捆他。
我拍拍他的肩膀:“委屈一下,不能露出马脚,我没法作假。”
他扔了记眼风,双手交叉到椅背上,任我捆了个结实,又有些别扭地躲着我:“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我置之不理,瞥到旁边放着的毛笔,心下一动,道:“我有几招三脚猫功法,你挑一招学会,到时候方便逃跑。”
周阳说:“我不懂武功,要怎么学?”
我对道:“死记硬背,练熟一招就行。”便将毛笔当成剑,抓在手里,让他挑出一招,多使了几遍:“如果你到时候不小心被缠住,就用这招,熟能生巧,伤完就跑。”
他记性真得很好,一下子就点头道:“我记住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下一喜,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记着我好?
我张嘴就要说,我姓陈,名渊,字景明。你若愿意,可以换我景明。
结果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瞬间压着气流,滚回到喉咙里,死活都没法说。
去他娘的天道规则。
我气急败坏地想着,只好说:“……小白。”
这下倒可以说出来了。
“小白?”他嗤笑一声:“家狗也叫小白,好巧。”
怪不得周阳会弄混,这力量简直无理取闹,想着法子捉弄我,不让我说本名。我那时容貌和后来又不太一样,他第一眼觉得相像,却又不敢确认。几番试探,这才确定,可惜后来的变故……
嘴巴自动一开一合,变得不受控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我叫白惠。”
第39章 39、
周阳正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传来刀疤脸的声音:“罗七,好了没?”
我的嘴巴一松,随即应道:“好了好了。这就来。”
下次来之前,一定要把心里想着的话都写到纸上,让他看。什么小白小黑的,太让人无语了。我……我才不和他家的狗同名。
我拿着信走出去,虎虎生风地说:“这个字威风,绝对威风。”
其实威风算不上,鬼画符倒是真的。周阳写腻了,便换了左手。
这群山大王的信,要送到另一个山头去。两伙人同流合污,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官兵们对山寨的地形并无了解,战力又弱,贸贸然救人,搞不好人救不出来,反而自己被抓了,白长他人威风。我得想办法亲自同官府走一趟才对。
刀疤脸也精明,拿到信后,两封对照着字形看了很久,确定无误才交给我。
我怀里揣着热腾腾的信,心里已经想好了办法。
等我们几个人在山野间颠簸了数天,太阳快落山时,我微笑:“今天赶路就到这里吧,兄弟们也应该饿了,去摘点瓜果吃。”
我瞄了一眼和我一同采摘野果的人,道:“兄弟,你爬一下树,我不太会爬树,那果子煮着好吃。”
他上去摘了数十野果,我身先士卒接过一枚,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还摇头赞扬道:“好吃,好吃!”
于是晚间,众人分食了许多野果,还又饮酒又吃肉的,乌烟瘴气。
我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一个络腮胡子忽然捂住了肚子,啊啊嘶叫了两声,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作势就要朝我扑来:“嘶——你、你……!”话未说完,双目圆睁地倒在地上。
我起身拍了拍灰,看着他们接连倒下,揉着手里的果子。
这野果独吃不打紧,但和肉在一起吃,就会互相冲突,产生能致死的剧毒。我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动筷子,所以还能立在这里。
唉,这些小地方来的喽啰的本事果然不够。不知道当家的会不会非常棘手?
不管了,先报信再说。
事不宜迟。
我草草将这几人拉到杂草堆里,往脸上抹了几把水,将易容的东西都洗净了,连忙就往城中赶去。星夜兼路,倒也赶得算快。大概都是平日偷鸡摸狗练出来的轻功,速度快得令我自己都惊讶。
将信交予官大人后,我还找了纸笔,先画了个自己打听到的地图,再一口气写了自己的姓名家世来历,好交给周阳。
官兵要同时自正后两边攻入寨子,我自然不可能一同随着他们。山寨里中间有个小湖,我便闭着气,潜入水底,借道此处,悄悄去找周阳。
我手心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自己的汗,悄悄击倒一个巡逻到这里的土匪,毁尸灭迹前将火折子搜了出来。
还要多谢这些杂草了。
我远远将火折子扔到草丛中,闭着气沉在湖面下,火舌立刻迅速窜了起来,烧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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