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面上已是一贯温和带笑的样子。殷书欢端着东西转过身,朝倚靠在床榻上的时何弱走去。
“嗯?”时何弱闻到殷书欢端过来的东西的香气,按耐不住地一把拿下敷在眼睛上的巾帕,想一探究竟。
“刚热的姜汤,快喝了罢。暖暖身子,祛祛寒。”殷书欢笑了笑,将盘子里的姜汤端了起来,给时何弱递了过去。
这是他今早特意吩咐厨房的人做的。想时何弱昨夜在西角院里又是哭又是吹了风的,而他现在的身子又弱,弄不好就又要落下病了。
“嗯嗯。”时何弱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寒地冻,来碗姜汤热热身!热身完以后去冬猎,简直不要太美好。
时何弱一把拿过托盘上的姜汤,爽快地一饮而尽。
待两人收拾完毕去客堂找时老爷子的时候,意料之外地却没有见到时启章的身影。
唯有崔叔两手互揣着,站在客堂的中央,一副好像等了他俩很久的样子。
“崔叔,时将军呢?”殷书欢一见这情形,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爷先行一步去苍岩山了。”崔叔轻描淡写道。
“时将军先去了?”殷书欢吃了一惊,接着开口问道:“那是不带我们去的意思么?”
崔叔慢吞吞地转过脸,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看了殷书欢一眼,又看了时何弱一眼,声音如古井无波,没有起伏:“不,你和二少爷得去。而二少爷必须骑着飞将军去苍岩山。”
崔叔也是府上在时启章下了命令改口叫时玉守为小少爷之后,拒不执行的一人。奇怪的是,时老爷子并没有崔叔不听他的命令而加以责怪,反倒是装作完全不知道似的。
毕竟崔胜是从时启章少年时,便跟在他身边的人了。虽在时府表面上地位不过是一管家,但实际上崔胜在时府的地位怕是只次于时父。怎么说当初时启章都是压着自己儿子的头,要他们恭恭敬敬地对崔胜叫上一声“叔”。
飞将军这词一从崔叔口里说出来。
时候弱和殷书欢的当场反应—截然两端。
殷书欢皱紧了眉头,低声把飞将军这名给念了一遍。
而时何弱则开心地眉飞色舞,简直都要忍不住蹿跳起来。
因为这飞将军不是别的,就是他时何弱生前—时老爷子赐给他的那匹乌云踏雪!
想当初,时老爷子送是把它送给时何弱了,可时何弱却并没有多少机会骑它。只因乌云踏雪性情刚烈,不易驯服,时老爷子担心时何弱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了意外。
所以马是送他的,却是勒令他不准骑。
这是甚么个理?
时何弱哪里肯依,又哪里能按耐得住?趁着时老爷子被当今圣上派去桑州解决节度使问题的时候。
时何弱一个人在府里偷偷把那匹乌云踏雪给驯服了,还给它取了个名叫飞将军。
待时父回来后,时何弱还特意在时父面前摆弄了一番,结果差点没被时启章给吊起来打。
乌云踏雪的确不好驯服,既是宝马必不可能轻易称臣。想当初时何弱也花了整整三天才把它给驯服的。
其中的过程自是不简单。
时何弱什么法子都试了个遍。强行上马被摔了下来,又不要命地再爬回去。跟它对着干。干到一人一马都累到瘫痪。又亲自去寻上好的草粮,寻到后又亲自喂,还撸起衣袖给它洗澡。每天都去马厩里报道,在飞将军面前晃悠,也不管对方是匹马,天天对着它谈天说地。
俗话说得好,好男最怕烈女缠。
这好马也怕时何弱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殷书欢当初就在时何弱成功驯服飞将军后,打趣时何弱说,飞将军怕不是给时何弱驯服的,而是给时何弱缠服的。
驯服也好,缠服了也好,时何弱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把飞将军驯服了。这一点很值得被表扬。
当然,时何弱在驯服飞将军的过程中也受了不少伤。就短短的头三日,他就被飞将军摔下马六次,受飞将军的飞毛腿八次,被飞将军吐水四次。
而这些伤都不是轻伤。当时时何弱偷偷找到殷书欢,希望对方在时老爷子回家之前尽快把自己的伤给治好。
不然他这样怎么跟老爷子炫耀?再说了,万一老爷子看到了他这一身伤,一气之下把飞将军送出府了又怎么办?
然而当时启章半月后解决桑州节度使问题回来时,时何弱露在外头的伤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但里头还是没好全。背上大片青紫,腰部撞伤—动了筋骨,腿也伤着了骨头。
可偏生伤成了这样,时何弱也不肯安分。
一听到自家老子回来了,时何弱赶紧骑着飞将军去城门口接时启章,想着自己能被好好表扬一番。
结果表扬没盼到,时老爷子的鞭子差点没落下来。
好在殷书欢那时及时地“出卖”了他,说他身上重伤未愈。时何弱当时气得不行恨不得和殷书欢撸起袖子打一架。
说好的帮自己保密的呢?
不过被殷书欢这么一“卖”,时何弱鞭子就没吃了。最担心飞将军被送走,最后也没有。就是被罚了闭门思过三个月,顺带手抄《史记》五遍而已。
时何弱想来想去,一没再受一顿揍,二飞将军没被送走。时何弱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地不计较殷书欢“出卖”他的事了。
想自己现在又能重新坐上自己的宝马,还有什么事能更让时何弱兴奋高兴呢?
自己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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