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伸出手,伊瑶的脸色就微微变了,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掀开袖子,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
女子纤细白皙的手臂上,赫然有三处乌青,每一处都覆盖了一处穴位,钉在了神门、内关、曲池三穴,封住了经脉。洛瑾微微一动,就有殷红的血沁出来,沾**绯色的冬衣。
伊瑶吃了一惊,伸手推了推她,想将她唤醒,但洛瑾丝毫不动,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跟我回家,”伊瑶不得不俯下身,在她耳边说话,试图将她唤醒,“这伤不治,手臂会废了的……”
洛瑾微微抬了抬眼,也不知道醒了没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又伏在了桌上。
“我不回去……”她低喃,“明天是师父的祭日……我不想看到那一天……我害怕……”
伊瑶怔了怔,叹气。
果然,她真的是醉得人事不知,否则以她的心性,怎么会将情绪如此鲜明地表达出来?
伊瑶咬牙想了想,转身到柜台前,向掌柜手里塞了一块碎银,低声道:“辛苦二位了,你们先回去休息罢,我会替你们看好店,你们明日再来开门便是。”
“是,是。”掌柜如蒙大赦,立刻接了钱,拉着店小二退到酒馆外去了。
伊瑶从里面锁了门,又转回洛瑾身边,关上了她身侧的窗,叹了口气。
“你不回去,我就在这陪你。”她低声自语,也不管沉醉的人有没有听见,“以前没有人陪你……现在有我了。”
她一边轻轻说着,一边掀起绯衣的长袖,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熟练地为洛瑾疗伤。
半个时辰后,聚积在三处穴位上的乌青慢慢变淡了许多。伊瑶收了针,看着依然沉睡的洛瑾,轻轻叹息。
“受了伤也不知道治,除了喝酒你还在意什么……”她担心洛瑾,不由得有些不满,小声抱怨,“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么……”
说着说着,伊瑶渐渐沉默下去,酒馆里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呼啸。
她忽然有些懊恼地重重叹气,靠在了窗棂上。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眉眼间的烦闷照得透彻无比。
伊瑶沉默了许久。从丑时到夤夜,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心里有潮水呼啸来去,起起伏伏,将她的思绪搅得纷繁无比。
她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终于一点点理清了心里的一团乱麻,看清了自己真正的内心世界。
酒馆里一灯暗如豆,窗外风雪迎归人。
伊瑶看着伏在桌?*系穆彖,轻轻伸出手去,撩开她鬓边的长发,在寒夜里冻得冰凉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拂过对方衝傻亩朵,落到她的脸颊上,最后蛅诖奖撸一触;
沉醉的人对她的一系列动作没有丝毫反应,依然沉浸在醉梦中。
伊瑶微微笑了,靠得近了一点,轻声低语:“好梦,瑾姑娘……阿瑾。”
最后一个称呼轻得像初春的风,刚一出口就飘散了。
翌日清晨,洛瑾从醉梦中醒来,微微睁开眼睛,转眼就看见伊瑶半靠着窗棂,一只手撑在桌上,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
她静默地看了对方许久,神情莫测。
过了半晌,她转开视线,扶起倒在桌上的酒杯,又理了理散乱的长发。
她不是第一次宿醉在外,这一切她都已经习惯了。
但一觉醒来看见身边有人在守着她,却是第一次。
今天是师父的祭日。
每到这时她都不愿意回家,因为她不想再重复想起那一天的惨剧。
那满地的鲜血会重复着在她眼前出现,提醒她那个残酷的事实。
从此以后,天地广阔,江湖辽远,她却再也没有亲人了。
思绪沉沉,纷乱如麻。洛瑾轻轻弹着酒杯,一贯淡漠的眼睛里罕见地有哀伤的神色。
她放下弹着酒杯的手,转而扣住承影剑的剑柄,将冰冷的剑柄紧紧握在手中,像是在寻求一丝安慰。利剑在鞘中低低鸣动,似乎洞悉了主人内心的悲伤。
半个时辰后,伊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洛瑾坐在她身边,低头看着桌上的酒杯,整个人都一动不动。
她直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想来是这样睡了一夜的下场。
洛瑾闻声转头,见她在揉自己的手臂,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伊瑶气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来这里?”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已经好了。”洛瑾转过头,袖子垂下来,盖住了她的右手,“你本不必如此费心,我死不了。”
伊瑶蹙了蹙眉,刚想开口,洛瑾却一拂袖,径自站了起来。
“可想看汴梁的早市?”她淡淡道,“我带你去。”
“好啊。”伊瑶立刻站起来,欣喜万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洛瑾锐利的目光淡淡扫来,一瞥而过,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汴梁城殷实富足,民心向娱,从早到晚的总有各项娱乐活动,昼夜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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