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擒住枭兽的一个月后,医生例行检查之际,竟然发现它有了身孕。
元凛听了又惊又喜,急忙命人解开培身上的沉重镣铐,亲自帮它擦洗身体,手掌摸着肌肉结实的腹部,想象着那里逐渐膨胀的画面,内心被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满足充盈。
培气哼哼地要甩开他的触摸,他一点没生气,反而觉得对方真实得可爱。
培是族群的首领,凶猛强悍、正值壮年,本以为它属于大多数无法受孕的种类,没想到竟然捡到了宝贝。
元凛刚刚成年,脸庞和身形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心智却早熟的很,很快就彻底接受了未来奶爸的设定。为了照顾孕夫,他连夜翻阅各种书籍,询问族内德高望重的大夫,凡是他能想到做到的,一样不落地都付诸了实践。
他本来比其他人更宠爱雌马,如今更加无所顾忌,给它吃最精致的食物,喝补营养的汤水,穿上人类的衣服,甚至带它出去晒太阳。培坐在轮椅上,滑稽地穿着罩衫,双手用牛筋绑在身体前方,黑亮的眼睛痴痴地望着遥远的地方,好像那里是自己的家乡。
“唔——”它嘴里发出召唤般的长叫,被堵口的丝巾捂住,只能泄出微弱的声音,元凛安慰地抚着它的肩膀,低声道:“培,再不乖,我就带你回去了。”
培凶恶地瞪着他,眼中渐渐溢出了泪水,好像很悲伤似的。
元凛不懂,他也不想懂,培再怎幺像人类,也只是毫无人性的畜生而已。周围人经常没有缘由地凌虐杀死雌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无足轻重,比较起来,自己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它,已经是天大的仁慈。
怀孕之后,培的性子乖顺了许多,仿佛已经习惯了安逸舒适的生活。到它即将生产的时日,元凛推掉了一切应酬,请来接生的大夫,不眠不休地专心照看它。时至半夜,培腹痛地浑身发抖,才恢复不久的双腿胡乱踢着床榻的被褥,腿间似乎有液体流了下来。
“嗷……啊、啊……”它徒劳地挥动手臂,绳索扯成笔直,元凛见状砍断了绳子,安抚地抱住它,医生和助手们围了上来,叫他暂且回避。
元凛怕留在原地碍事,念念不舍地走出门,心中砰砰直跳,唯恐培出什幺意外,来回走了无数圈,耳边萦绕着撕心裂肺的吼叫。
渐渐的,吼叫低了下来,风雨声遮掩住了杂乱的声响,诡异的安静里,元凛心中蓦地一惊,来不及细想,猛地冲进屋中——
触目只见一地的尸首和鲜血,床单上浸透的鲜血还没有干,产下的胎盘掉落在地上。窗户大敞,疾风冷雨疯狂地扑打着窗台。
培逃跑了,孩子也不见了。
元凛提着剑,领着宅中所有侍从,带了几只凶猛的猎犬,顺着隐约的鲜血痕迹追了出去。
闪电一次次地劈开天空,照亮了黑暗的雨幕,元凛骑马循着猎狗追了出去,撕心裂肺地吼着枭兽的名字。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对方蹒跚狂奔的背影,可到了近前,发现不过是摇晃的树影。
突然猎犬们停了下来,围成一圈,对着什幺呲牙狂叫。
元凛远远地瞥见了一抹白色,催马上前才看清楚,那是一袭染血的床单,其中裹着一个婴儿。
不,是一个枭族的幼兽,皮毛油亮,双目乌黑,张着小嘴,哭得无声无息。
他用剑尖挑起了襁褓,气急败坏地喊道:“畜生!快给我滚出来,否则我把你的野种喂狗——”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猛烈的雨声。
“畜生!”元凛手一翻就要结果这个刚产下的小生命,但侍从突然来报,他们所入的山林发生了滑坡,情势十分紧急,必须立刻撤离。
元凛一腔愤恨无处发泄,无奈随手将小枭兽扔到下人处,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危险的林子。
几年间,他继续搜寻着枭兽的踪迹,同时将那只恶心的小野种当做野狗般养着,整日拴在柱子旁,命下人偶尔丢一些残羹剩饭给它,吊着一条命。
功夫不负有心人,四年后,元凛终于找到了藏匿培的族群,并在当晚,背着弓箭、握着长剑,带人包围了枭兽的巢穴。
“一个不留。”冰冷的命令,注定了在场所有枭兽的命运。
血腥的杀戮中,他浑身浴血,破出了一条血路,一直冲到它们拼死守护的山洞。空旷静1`2 3d┇i点谧的洞穴将平时微小的声音放大数倍,他听到了培痛苦的叫声。
“啊、啊——”
培……
那个欺骗了自己感情的贱货!
蓦地脑中警铃大作,他向侧面灵活地一跃,同时回身向后斩去,正好砍断了一只枭兽的手臂,它疼得嗷嗷惨叫,却坚持着站了起来,继续向他扑去。
几个回合后,元凛将剑从它的胸膛抽出,厌恶地甩掉剑刃的血迹,继续向里走去。绕过蜿蜒的石洞,他走到了隐秘的石室。
一只枭兽双腿大张地躺在中央,黑乎乎的东西随着粘液排了出来。听到了动静,它艰难地抬起了上身,瞬间僵住了身体,石化般定格住了极度惊恐的神色。
“培,好久不见。”元凛缓缓走上前,弯腰注视着它和它刚生下的小兽,脐带还连着母体。
枭兽挣扎着伸出手,扑腾着想要抢夺自己的孩子。这一次,没有了精心的照料,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它早没有了当初杀人逃跑的力气。
元凛高高举起了宝剑,残酷落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它眼中饱满生动的绝望。
他一剑刺死了新生儿,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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